眼耳鼻舌身意,在早它们是并列的。想要走得更远就得把意即意识分离出来,分离出来的目的是和眼耳鼻舌身再次联合。
你说的就是我,我不但是我,是我自己,我也是你,没有你我也没有意义。
我也是你的再次关注和情感连接。
眼耳鼻舌身,声色香味触。眼耳鼻舌身意,声色香味触法,意是法的开始。
范围更广,以眼睛来说,是身眼、心眼、灵眼的逐步提升。我二十年前看到过你,现在你肯定变了样子,但在我的意识里你依旧年轻。我想你的时候就是我的心和你的心靠近和交流的时候。如果是单方面的,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烦躁,觉得被关注,被摄,忽然空洞下来,一道身影在尽的坠落中瞥来深深的一眼。
俯下身来看到蚂蚁横爬竖爬,有的爬到得意树上或者桂花树上。仰头则是天空每天不一样的云彩在天空的涂抹,自古迄今的所有存在都被表现出了意象。
那时候你是一枚知的少年。
每天都是一场噩梦。
睁着眼和闭着眼都一样,睡着和醒着都一样,黑夜总是和自己过不去。
心里祈求,别来,别来,但那些藏在黑夜里的东西不肯听他的。
梦和清醒各占一半,眼所见、心所想都是清醒也都是睡梦。几块木板和几根木棍胡乱钉在一起的木筐子悠悠出现,不管愿意不愿意,后来想,大概是愿意的吧,自己就置身在筐子里了。筐子开始下降,感觉不到速度,只是觉得降得很深,这个很深把自己埋葬了。
会有底。
底儿从来没有遇到过人,都是野兽和半野兽,大多数都叫不上名字来。各种树木和杂草一片凄怆,枯黄的时候很柔美,翠绿翠蓝翠黄的时候很假装。它们的出现是被拼凑起来的,也许在下一秒它们就被转移走了或者裂开一道缝,吐出被它们隐蔽得很好的怪物。
狼是最早的恐惧。之前是狗,是自己家里家养的狗。
自己去看狗,越看越陌生。
总是能够和狗的眼睛对视上,我看不到我的眼睛,只是觉得狗眼很闪烁,不是狗在看我而是狗眼睛后面的一个什么存在在看我。对视的时间没有很长,要不它吠叫一声,呲牙咧嘴想把我吓退。要么低下头呜咽一声走开,呜咽是细细的声音,从嗓子最后面发出来。
最多的时候是家人把狗驱散。去去去。
他怕狗,这就是结论。为了缓和和狗的关系,会把要喂狗的东西递给我,让我给狗。
可是总是不成功,分明狗有狗界,我走不进那个界,是一个圈圈,是一道虚幻的墙,是几个小矮人守护的一片树林。把狗食放在很远的地方就走了。能够扔的就扔进去,这时候狗会很奇怪地望我一样,好像遇到了一个难题,自己转起了圈子。
那时候没有见到过真狼,一是听说的一是看文字和图片的,一是被吓唬出来的。小孩子会被狼叼走,半大的孩子会被狼吃掉,大人也会被狼追赶。谁吹牛说自己见到过狼,一点儿也没有害怕,是非常了不起的存在,很可以享受一些羡慕的目光。
大人们不参与这种谈话,装着没听见????????????扛着锄头去了农田。
对狼很敬畏。村子的西南有一个地方叫狼山岗子,一些夭了的孩子,还有一些未婚而育的孩子就被抛到了那里。是喂狼也是毁尸灭迹也是把某一个念想中断。
狼收着尾巴,对天嗥叫,嘴巴上还沾着碎肉块和淋漓的鲜血。
怕狼,狼总是轰轰烈烈而来,突然出现。而这个突然又很前沿,就是看到了狼才看到了狼是从哪里来的,几乎漫山遍野,远处的山峦宁静而乌蓝,在它身后还有不同层次的乌蓝。
山最后面的宁静是一个什么样子,不得而知。
其实那时候根本不敢回头,也来不及回头,急忙就跑了起来。
看到其实都是感觉而来的,背后有眼睛似的。群狼的奔跑敲击大地,大地没有颤抖而是眩晕。好像还有一些烟尘腾起,它们清晰可闻的声音就在身后,马上贴背了,血腥味实质性地在往前侵染。
一块花布被撕碎,人之后就疯了一样的惊恐。
只能跑,只能跑,跑不动还在拼命跑。
路坑洼不平,但没有一点踉跄。前方的一口井就出现了,早知道它要出现,但眼睛一直看不见。看见了才早就知道。就像一个人已经来到了你的面前,含笑看着你,你闻到了某个颜色的气味才反应过来,呵,我没看到你。
不管是旱井还是水井,是井就可以了,不假思索地就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