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宇已经废弃,破旧就如蒙上了一层灰,衰败不堪,处处断壁残垣。只有一间寮房勉强可以住人,四壁和屋顶相对完好,还没有透风撒气,只是那扇门却惨不忍睹,边角都已经沤烂了,这个沤是岁月的沤。
上面的窟窿使得蝙蝠自由飞翔,下面的两个窟窿估计野狗不用收身都能够钻进来。
有风来就会叮咣叮咣扇开来扇过去,差点没有碎掉。
不能用劲推,得选一块看起来还坚固的地方。
往外拉就简单了,里面门板上有门环。
很奇特,门外环,门内有环。
来的时候这里阒人烟,杂草丛生,狐兔出没,几棵树上栖息着乌鸦,扑棱棱飞走又飞回来,望着书生,表现出来的意思很深沉。这时候怎么忽然就喧声如潮了?往事fng没有“宁肯站着死,绝不跪地生”的想法,那说的是气节,面对的是大仁大义,生死指的是对于信念的坚持和投降。
小心翼翼地先跪下来,然后趴伏在地上,歪头用眼睛朝外面看。
外面火把高炽,灯火通明。在灯火的照耀下看得出,景象和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是在天在地的区别。屋宇成片,鳞次栉比,鲜花和树木耀眼生辉。雕梁画栋,栏杆朱红。胭脂和水粉,叫这个地方充满了芳香。
是在破旧的纸上又糊了一层新纸,新纸上画着随心所欲的图案。
左右两个弯曲的台阶上站满了人,中间的场地上则是一名金盔金甲的首领按着刀柄,身后是白盔白甲的属下十几人。
“好了,别吵吵了,”首领说,“南边的你们先说说,为什么要化妆?”
原来南北两个台阶上站立的人有很大的区别,人数都不少,都是女人。南边的人浓妆艳抹,风情限,绿纱青罗,眉目含春。一人扭了扭腰肢,团扇轻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是自古的道理。别瞪我,我知道这句话有毛病,它说的美是灵美、心美然后才是人美。但也不妨被我们姐妹们滥用一下,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次序已经定了,是灵心身。但是世人的标准不是这样,是身心灵。我们是不得已而为之,孔丘先生知道难养也得养,他知道世人,知道世人的心态。
没有眼睛就没有蛊惑,没有心眼就只能是为了肉眼的悦目,‘五色令人目盲’嘛。我们承认是投机取巧了些,中间还存在一些说不明白的奸诈,也就是已经过了三十岁的年龄,但经过打扮看起来也就二十许的样子。其实,你们也知道,外表的年龄是靠不住的,我不承认那些男人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们就是好这一口,我们做生意的,只能投其所好。”
世风可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
“那你们呢?”首领的眼睛转向北面,“为了公平起见,咱一个一个的说,都有发言的机会。”
北面一片蒿草,不知道是怎么挑选的,要么腰如水桶,要么面目可憎,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神态乖戾,要么眼睛冰冷,欠债不还的某种悔恨和委屈,有理还说不出来,要么颐指气使,老娘就是如此,怎们地?
推出来的代表稍微能看得过去,她说,“我们不会能说会道,但我们华而朴实,事情是什么样子就应该表现出什么样子,出于本心出于天然,都是上天的造就。生活只有一个目的,而取悦就偏离了航道。”
接????????????着说,“我不知道,也许是美的标准发生了问题。真实被视而不见,而假象却销售一空。真实的概念变了,人们已经不喜欢真实。我们不施粉黛,素面朝天,这本身就是美的构成,为什么却一再遭到厌弃?”
南方的人出来反驳,巧笑倩兮,“你们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没,美的构成只是一方面,美的实现才是对现实的尊重。美不可能同时在双方中龙凤呈祥,这需要一方的付出。即便是假话,但有人爱听,就要有人来说。我们做小伏低不就是给人一种欢悦吗,他们认为值得,值多少,就是对我们的回馈。”
北方的人也不乐意了,一人双手叉腰,“首先我们道歉,真实的确不能不真实,真实该有的样子不是冷冰冰的,但如果不真实,我们就失去了全部,这是要维护的。真实也可以稍加变通,从古以来就是夫唱妇随,男人为首。但如果男人做了呢?比如留恋你们的烟花,而对于我们一屑不顾,甚至撒谎到自己都信以为真。这怎么说?”
南方:“同是女人,我们不能说你们没用,只是太想当然了,真实不是唯一的借口,要知道真实只是一个中肯的说法,真实是什么,里面有很多真实和不真实,不真实和真实。真实不是喜出望外,而是被不真实充斥的真实。”
北方,“其次之前,谢谢你的或者是你们的肺腑之言,不能因为占有了真实的高地就肆忌惮了,生活不过就是借口,而中间家庭或者两人的情义才是基石,今后我们会松动。但你们表现出来的导向,却已经因泛滥成灾而成为了一种潮流或者时尚,难以短时间修正,这是谁的?”
“不,我们的过是有的,不过则生活。”南方说,“但不是我们的原因,不是主要原因。一方面是我们承欢,一方面是你们这要求那要求,亚历山大,试问一下自己的内心,是不是要求多而支持少?没有连接为一体,你是你,我是我,需要你这样或者需要你那样,而我并没有你和在一起?”
“反对,”北方说,“我真心敬服,你们果然比我们有文化,你们已经看透了人性,但人性有三个方面,身的人性,心的人性和灵的人性。你们不过是在低层次上循环,只是一时的惊艳,终将年老色衰,脱却这个链条。”
南方,“那又怎么样?我们已经不是目注永久,今朝有酒今朝醉,在我们掌握的时间内我们能够解决衣食温饱,就是最大的可歌可泣。”
北方,“这真是不要脸了,承认,即便我们要脸我们也不一定比你们生活得更好,但这就完了吗?有没有一种恒定超出我们的恒定?那种恒定可以裁定或终究把我们引向生命的真意?”
南方,“自身条件差,就不要滔滔不绝,女人,如果条件不够,就得收敛着点。”
北方,“你说谁呢,万一某一天审美变了,踏实可靠成为主流,美目盼兮成为丑陋,你们将何以自处?”
南方:“不劳你们操心,时间没有太多的回头率,生命是朝前过的,非要界定,那只有当前。我今天被簇拥和热恋,我就是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