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璐璐走到了书房前,正好见到薛不腻从里面出来,急忙低声问道:“老大……”
她指了指天空。
薛不腻会意,摇头,低声道:“要下雨了。”
珞璐璐脸色立刻差了,老大心情不好,这个时候汇报坏消息会不会倒大霉?
薛不腻无奈地看她,自求多福吧。
珞璐璐慢悠悠地挪动脚步进了书房,悄无声息地站到了胡轻侯身侧。
胡轻侯只要看看珞璐璐皱起的小脸就知道又是不顺心的事情。她揉着额头,道:“什么坏消息?”
珞璐璐瞅着胡轻侯,明明觉得胡轻侯的年龄、身高都与自己差不多,可是面对胡轻侯的时候就是觉得在面对一条恶龙。
她小声地道:“农庄的活计提了两成,再无提升。”
胡轻侯果然脸色更黑了。
“混蛋啊!胡某都现身说法了,这些人竟然只提升了两成?”
胡轻侯还以为第一日提升两成,第二日提升四成,然后屡创新高,十天后提升了两倍,万万没想到开局即是巅峰了。
胡轻侯用力拍案几:“这群人是我见过的最差的韭菜!”
把这些人放到猫厂鹅厂猪厂牢厂,一定会让这些大厂分分钟失去靠压榨劳动力挤出来的价格优势,成为十八流企业!
该死的,真想从二十一世纪招揽一批996的人过来种地啊,那群人一定分分钟依靠技术赋予的信息分发能力,跨行业联动,实现深度共建,形成组合拳,打造内容生态闭环,聚焦产品本身,逐步打透目标用户,沉淀方法论。
真忒么的倒霉!为什么别的穿越者只要流泪哭几声,或者喊几声“大家是兄弟”,然后一群农民就疯狂种地,产量直接增加十倍,而她用尽手段只能提高这么一点点?
就这么点产量撑死养活自己,如何面对漫长的乱世?
胡轻侯怒不可遏,其余穿越者一定有“所有农作物产量加10”的金手指,凭什么她没有?
“砰!”她用力拍在案几上,厉声惨叫:“啊啊啊啊!疼!”
珞璐璐缩脑袋,别看我,我不存在,我就是一只小猫咪。
书房外,一群等着汇报工作的人噤若寒蝉,老大发飙,谁进去谁倒霉,珞璐璐此刻一定被大切八块了。
书房内,胡轻侯闭目沉思,遇到一群油盐不进的家伙,画饼失败,还有什么手段?
等
一下,画饼的手段太过高端,是不是该用更接地气的手段?
珞璐璐看着闭眼的胡轻侯,她是不是可以悄悄离开?
书房外的人冷冷看她,要是胡老大发现你跑了,你就死定了。
珞璐璐要哭了,还不快救我!
书房外的人安慰,别怕,已经派人去找西天佛祖,不,错了,去找小轻渝了,再坚持一会。
学堂内,小轻渝睁大眼睛看着薛不腻:“五文钱,我就去。”
赵苑琪用力瞪她:“你在上课!”不上课看你姐姐不打死了你。
小轻渝瞅瞅薛不腻:“十文钱,我给苑琪姐姐五文。”
赵苑琪大怒:“五文钱就想收买我?起码二十文!”
……
赵阀阀主惊呆了:“提升了两成?”
一群赵阀中人同样大吃一惊,七八千亩提升两成?那就是开垦了近万亩田地了,区区两千人可以做到这个程度?
那可是荒地啊!
那可是没有牛,靠人力翻耕啊!
赵阀阀主长大了嘴,只觉又一次低估了胡轻侯的能力,自古驾驭农夫者未有更强横的人了。
某个赵阀中人慢慢地道:“若是给她足够的耕牛,她是不是真的可以耕种三万余亩田地?”
一群赵阀中人打哈哈:“绝不可能!”
哪怕那两千人个个都是十八岁的壮劳力,能够做到一个人种十五亩地?太也夸张了!除非是不考虑产量的广种薄收。
赵阀阀主认真地开始考虑,是不是自己也能学习胡轻侯的手段,将自己田地中的佃农的工作量提高一些。
……
“当当当!”三四千人再次聚集在高台下。
胡轻侯微笑着,目光和蔼,仁慈,善良,伟大,真诚,纯洁,以及满满的爱和正义。
她轻轻对着台下数千人挥手:“孩儿们,辛苦了!”
台下数千人呆呆地看着胡轻侯,“孩儿们”倒是理解,大佬们称呼自己的手下时,有文化的就叫“儿郎们”,接地气的就叫“孩儿们”,这是固定称呼,与双方彼此的年龄无关。
可是该怎么回答呢?
众人七嘴八舌叫着:“县尉老爷也辛苦了。”
“县尉老爷寿比南山。”
“县尉老爷福如东海。”
胡轻侯脸色铁青,一群差生,为人民服务都不懂?
紫玉罗大声叫道:“没有胡县尉就没有我们,老天爷保佑胡县尉长命百岁,我们可以为保护胡县尉而死。”
无数人反应过来,急忙跟着大叫,很快高台下声音整齐,气势如虹:“没有胡县尉就没有我们,老天爷保佑胡县尉长命百岁,我们可以为保护胡县尉而死。”
胡轻侯微笑挥手:“本座见不得你们辛苦,劳逸必须结合,本座今日决定与你们做个游戏。”
三四千人愣愣地看着胡轻侯,游戏?
胡轻侯微笑道:“这个游戏名字叫做‘拔河’!”
“以小队为单位,所有人参加,最终胜利的一队每个人得到一个鸡蛋,以及一朵小红花!”
三四千人兴奋了,有鸡蛋吃!
众人齐声欢呼:“拔河!拔河!拔河!”
三四千人的围观下,两个小队各五十人走进了赛场。
还没摸到绳索,有人就兴奋得浑身发抖,他低声道:“这么多人看着我呢。”
其余人用力点头,这辈子没有被人如此关注过,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和紧张感。
有女社员看着周围的一张张盯着她的眼睛,瞬间脸就红了。
炜千大叫:“必胜!必胜!必胜!”
四周三四千人齐声叫嚷:“必胜!必胜!必胜!”
第零零一小队中有人向四周挥手:“我一定会赢的!”
四周人大声欢呼,第零零二小队的人又是羡慕又是愤怒,凭什么你会赢,凭什么你出风头?
第零零二小队的人对着四周卖力挥手:“零零二小队一定会赢!鸡蛋是我们的,零零二小队必胜,必胜,必胜!”
四周的欢呼声中,第零零一小队的人怒了,凭什么鸡蛋是你们的?那可是鸡蛋啊!老子早就想吃鸡蛋了!
第零零一小队的人指着零零一小队的人大骂:“王八蛋,你们去吃屎!”
第零零二小队立马反击:“你们全家去吃屎!”
两队人大怒,互相大骂,挽袖子要开打。
紫玉罗铁青着脸,厉声呵斥:“谁敢动手?”
一群护卫拿着皮鞭棍子进了场地,两队人立刻冷静了,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都是自己人,开玩笑,怎么会打架呢,为了一个鸡蛋值得吗?
紫玉罗厉声道:“各就各位,准备!”
两队人搞懂了规则,拿起绳索,低声嘱咐自己人。
“说什么都不能输!”
“输给谁都不能输给零零一小队!”
“谁输给了零零二
小队,老子就打死了谁!”
“预备!开始!”
哨声中,两队人奋力拔河,有的面红耳赤,有的咬牙切齿。
“嘟!”“零零一小队获胜!”
零零一小队的人发疯般狂笑,看零零二小队的人仿佛看垃圾。
“去死!”
“就知道你们不如我们!”
“以后看到我们就喊大哥!”
零零二小队的人脸色惨白,听着四周的嘘声,看着零零一小队的猖狂,好像这辈子没有这么丢脸过。
零零二小队的人握紧了拳头:“零零一小队!吾与汝势不两立!”
零零一小队毫不在意:“菜鸡!滚!”
换成零零三和零零四小队下场。
两个小队的人早已明白了,吃不吃得到鸡蛋是小意思,被人看扁就丢人了。
“无论如何不能输!”两个小队的管事恶狠狠下令。
两个小队的人瞅瞅四周的欢呼声嘘声叫嚷声,当着几千人的丢人的压力太大,感觉这辈子不会爱了,无论如何要赢。
零零三小队中有人仰天怒吼:“我一定要赢!用我的鲜血发誓,我一定要赢!”
“嘟!”“零零三小队获胜!”
获胜的人大声欢呼,那“鲜血发誓”的人傲然看着零零四小队,大声道:“以为我用鲜血发誓是白发誓的?我有必死的信念,你们有吗?”
零零四小队的人愤怒无比,真忒么的想要抽你一大嘴巴子。
比赛飞快进行,很快到了复赛,再次淘汰一个个小队,最终到了决赛。
紫玉罗大声地道:“现在,欢迎我们的决赛队伍之一,零零三小队!”
零零三小队的人整齐入场,傲然向四周挥手。
四周围观众大叫:“零零三!零零三!零零三!”
零零三小队的人一齐大喊:“我们是最强的!”
四周无数人欢呼。
零零三校队的人得意无比,人生这辈子没有如此高光过,简直比吃了整头猪还要欢喜。
紫玉罗大声地道:“欢迎我们的另一支决赛队伍,零六五小队!”
零六五小队的人举着一面草草制作的旗帜走入赛场,用力挥舞:“我们是无敌的!”
简陋到只有一块红布的旗帜分外夺人眼球,无数围观众大声叫嚷:“零六五!零六五!零六五!”
零六五小队齐声呐喊:“必胜!必胜!必胜!”死命地摇晃旗帜。
四周欢呼声更大了。
零零三小队的人愤怒无比,为什么没人告诉他们可以用道具?管事,你丫为什么不搞几十面旗帜?你丫是不是对方的奸细?
零零三小队管事咬牙切齿,人生最高光的时候竟然被零六五小队抢了威风,杀人满门的血仇都没有这么深刻!
零零三小队管事眼中怒火燃烧,背后冒出黑色的火焰,低声道:“要是输给了零六五小队,你们明天的工作量就加倍!”
一群零零三小队的人鄙夷地看着管事,就你丫的被零六五小队灭了满门?老子也是啊!
“今日必须赢!”一个零零三小队的队员厉声道。
另一个零零三小队的队员厉声道:“今日以我的鲜血发誓,一定要赢!”
一群零零三小队用力点头,都用鲜血发誓了,要是输了怎么下台?必须赢!
两支小队的人隔空对视,眼神中精光四射,雷电轰鸣!
紫玉罗大声地道:“各就各位!”
两支小队的人疯狂的活动身体,或者在泥土中踩个小坑,或者将绳索缠在腰上,各种有效无效的小手段层出不穷。
紫玉罗大声下令:“开始!”
在无数人的呐喊助威声中,两支小队拼命地拔河,绳索一时僵持在原地不动,四周的人大声叫嚷:“必胜!必胜!必胜!”
平衡的绳索忽然开始动了,由慢到快,飞快向零六五队伍而去。
“不!用力!”零零三的管事惊骇欲绝,凄厉惨叫。
一群零零三的人玩命地拉扯绳索,可是拔河这玩意儿输了之后怎么可能扯得回来。
刹那间,绳索拉到了零六五小队这一边。
“我们赢了!”零六五小队的人疯狂大叫。
有人闭上眼睛弯曲膝盖握拳狂吼:“我是最强的!”
有人泪流满面:“我能够有今天,是因为我的爹娘从小教育我!”
有人大声叫嚷:“翠花!我赢了!我赢了!”
有人怒吼:“零零三过来吃屎!”
零零三小队的人脸色比锅底还要黑,四周欢呼声虽大,却不属于自己。
一个零零三小队的人跪倒在地,双手撑地,泪如泉涌:“为什么会输……为什么会输……继续用力啊……再来啊……”
另一个零零三小队的人宛如秋天的落叶:“我的人生完了……”
一个零零三小队的女社员直接晕了过去,其余
人叫着:“快醒醒!快醒醒!”
女社员坚决不睁眼,这么多人看着她输了,太丢人,就当她晕过去了。
其余社员悲伤无比,我们也想晕啊。
众人的欢呼声中,零六五小队的人上了高台。
胡轻侯亲自为零六五小队的人戴小红花,发鸡蛋。
她大声道:“你们是最强的!”
零六五小队的人俯视高台下三四千社员,一览众山小,站在他人头顶,出人头地,比他人更强等等自豪情绪疯狂涌上心头。
众人齐声大叫:“我们是最强的!”然后努力向下方的三四千人展示鸡蛋和小红花。
台下三四千人大声欢呼,羡慕妒忌恨。
有人看着高台上的零六五小队的人眼睛放光,道:“我若是有此风光时刻,纵然是死了也甘愿!”
三四千人的欢呼啊,这等荣誉就是地主老爷门阀老爷也不曾有过。
有人听着欢呼声,眼角带泪:“我终于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这就是我需要的!”
怪不得一直觉得人生无聊,生也好,死也好,种地也好,吃肉也好,尽数觉得没劲。
原来他想要的人生就是无数人的欢呼、羡慕妒忌恨啊!
有人看着高台上的女社员,紧紧握住了拳头,你竟然和铁蛋贴的这么近,笑得这么开心,就是因为你们赢了吗?我也要赢!
高台上,零六五的社员优雅的敲开鸡蛋,更优雅的剥蛋壳,更更优雅的吃进嘴里,更更更优雅的露出心满意足如吃仙丹的欢喜。
谁忒么的吃的是鸡蛋!老子啥味道都没尝出来!
老子吃的是荣誉!是几千人盯着!是几千人只有我有!
高台下,零零三队伍的人脸色铁青,这一切本来可以属于他们的,就是差了一点点。
一群零六五的队员下了高台,挺起胸膛,鸡蛋一口就没了,但是小红花可以戴很久的,谁看到他们都知道他们是世上最强大的零六五小队的社员。
看着四周无数人盯着小红花看,零六五小队的人更加得意了,成亲当官的欢喜只怕也不及此刻万一。
胡轻侯俯视台下,大声道:“从今日起,每十日为一次,哪个小队种地最多,哪个小队就每人得到一个鸡蛋和一朵小红花!”
三四千人齐声欢呼。
零零三小队的管事大喜若狂:“老子这次绝对不能输!”
那晕过去的女社员翻身而起:“谁忒么的偷懒,老娘就打死了谁!”
其余社员用力点头,拔河太讲运气了,说不定就因为早晨没吃饱,或者与其他人拔河的时候消耗了太多力量就输了,种地就不同了,老子一辈子种地,就不信比不过零六五小队。
“等老子赢了,就到零六五小队的地头去拉屎!”
零六五小队的管事不用问就知道零零三小队一定疯狂想要抢回荣誉,严厉叮嘱社员:“别怪我没打招呼,要是输给了零零三小队,这辈子都没脸做人的。”
一群社员用力点头,拔河都赢了,种地怎么会输?
“等着再一次风光吧!”
一群社员回想着今日的风光,如饮醇酒,恨不得再来一百次。
次日,所有小队的工作量疯狂增加五成,不争馒头争口气,做人说什么都要风光一回。
“只要没累死就给我干活!”
“谁偷懒老子就打死了他!”
赵阀得知集体农庄工作量再次狂飙五成,吓得肝都颤了,这些人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