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仔细想想,就会发现你说的这些和杰克·凯鲁亚克在《在路上里表达的不相似,‘我只喜欢这样一类人,他们渴望燃烧,像神话中巨型的黄色罗马蜡烛那样燃烧;渴望爆炸,像行星撞击那样在爆炸声中发出蓝色的光’。我们探讨这种‘追求不凡’的欲望时,总说男人想成为危险本身;而女人则好似只是想通过一个危险的男人得到释放,这是究极的不公正。”
陌生人愣了一下,他漂亮的眼睛睁大了,流露出一丝惊奇。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渴望成为危险本身吗?”他问。
茱恩耸了耸肩:“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不知道。”
男孩伸出手来,好似想要捧住她的脸。茱恩警惕地皱起眉,想要闪开,却被他快如闪电一般的动作擒住。她失措地试图掰开他的手,却感觉它们犹如一对血肉浇筑的铁钳。
“我会满足你的愿望的,茱恩。”他的声音在茱恩耳边响起,伴随一个落在脸颊的轻吻,“我叫迭戈,祝你晚安。”
一阵剧痛从脖颈处袭来,茱恩恐慌且助地瞪大眼睛,感觉自己脖子以下的身体瞬间失去了知觉。视野中的一切转为浓稠的深红,逐渐变得漆黑。她陷入了底的梦境里。
*
所以她应该是死了。
茱恩摸着自己的后脖颈,依旧能感受到一种隐痛。她看着自己的掌心,如往日一般纤弱,又好像充斥着一种陌生的力量——床头柜上闹钟的残尸就是铁证。
窗外传来一股从未嗅闻过的食物香气,勾起她胃里的馋虫。茱恩从来没感觉这么饿过,就是小时候妈妈被临时叫出去工作,她和雷克斯一起被关在家里过了两餐饭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饿过。
极致的饥饿让她忍不住掀开窗帘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好吃的这么香,但下一刻却像是被刚烧开的开水浇了满手,痛苦地尖叫起来。
“茱恩?!”
一个男孩几乎是以撞门的力度闯了进来,窗外那若隐若现的气味瞬间变得不值一提。
雷克斯慌张地冲进茱恩的房间,他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翘起,没穿上衣,灰色运动裤松松垮垮地吊在他的髋骨上,人鱼线勾勒出两道深深的阴影。
十五岁男孩尚未发育完全的肩膀不像昨晚遇见的陌生人一样坚实,他匀称的身体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柔韧的肌肉,胸口在紧张的情绪中不住起伏,泛起一丝绯红。
老天,他看起来就像……就像……
就像是熬夜到凌晨三点时放在桌上的一盘刚出炉的牧羊人派!
茱恩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感到自己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了,她的视线就像安装了GPS一样,自动地定位到雷克斯的颈部大动脉、手腕,紧接着是大腿根部的——
不行啊,茱恩!!他是你弟弟!!!
为了和这种几乎占据她所有感官的饥饿相抗衡,茱恩猛地把手再度伸进了阳光中。一阵烤肉的气息传来,如今却让她想要作呕。茱恩默默忍受着皮肤、肌肉组织被一层层烧灼剥离,又一层层编织起来的痛楚,狠狠把头埋进被子里:“雷克斯,你干、干什么?快点出去!”
但雷克斯却并没有听她说话,他的视线聚焦在她藏在窗帘后的手上,脸色惨白得就好像死了人——呃,实际上也确实是死了人。
“噢不,噢不噢不噢不……”他喃喃说着,先是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又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拢住茱恩受刑的手,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不,茱恩,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我去带你找德里斯科尔,他是始祖吸血鬼之一,他绝对会有办法的。避光戒指,对,还需要避光戒指……”
这、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不对啊,这个内容怎么听起来竟有点熟悉?
茱恩的思绪猛然回到了小学的某一天,她、克洛伊和萨拉一起待在克洛伊家的地下室里。那里很大、非常舒适,克洛伊的父母把它改装成了一个小型家庭影院。深度有一点三米的大沙发围了半个圈,对于这群小孩子来说基本上就是个床。
茱恩把一大把爆米花塞进嘴里,哭得涕泗横流:“妈妈呀,他真的好可怜,如果老天有眼就让Dna在一起吧!编剧阿姨我给你烧香了!”
“是啊!!!”克洛伊哭得比她还夸张,在沙发上蹦蹦跳跳地哀嚎,“为什么!!!为什么埃莱娜不能和邦妮在一起,她们明明那么相爱——”
只有萨拉喝着儿童舒化奶,发表了冷静的评论:“我感觉那边那个哥们就要死了,你们看着吧,最多再活5分钟。”
……
眼前发生的一切犹如洗笔桶里的颜料般融化、聚拢、混合成一团脏污。茱恩亲眼看着雷克斯和她的卧室一同坍塌,周遭的一切在废墟中重演,然后解构,然后重生。庞杂的色彩变成单调的数据流,变成秋日迁徙的飞鸟群,变成一只从海面上腾飞的鱼鹰,变成一对缠吻的恋人,变成一具路毙的松鼠的尸体。
*
“嘀嘀嘀——”
六点三十,闹钟准时响起。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一把把它拍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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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哈哈哈哈,抱歉非常肆忌惮地玩梗了《吸血鬼日记,站Dna的姐妹们举起手来!!!
今天没有本篇更新,不好意思更新得晚了一点,祝大家万圣节快乐!
ps番外和本篇不在同一时空,本篇里的万圣节也会发生一些故事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