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宵拾起枯枝,模仿他出招步骤,虽有卡顿磕绊,依旧一招招地从头至尾施放完全,末了收剑,也如谢霁扬习惯动作一般复刻着背于身后,一分不差。
谢霁扬本不信他能在短时间内记下招式,可当沈暮宵一点点用尚且稚嫩的方式使出招式,才微敛眉心,问道:“之前从未看过?”
沈暮宵道:“只学过江湖基础剑法。”
“好,”谢霁扬道,“再使一次。”
沈暮宵闭上双眼,极缓慢地重复一遍基础五招。最后一式结束,掌中枯枝遇阻,他睁开眼,是谢霁扬以二指相抵,上抬两寸,左偏半寸,一股激荡灵力从枯枝延至腕处,他手中一热,险些要抓不住。
“方向了,”谢霁扬道,“应斜刺收剑,而不该直回,否则下一式衔接不上,易抓招中空隙。”
沈暮宵抿唇,又被那二指抬高手臂,带回第一式“凫鸟出水”,谢霁扬声音如古潭深寂,却字字震起波澜,“臂肘微侧,下盘维稳,力道至腰腹而发。”
“出招应果断毅然,第一眼目标便是剑尖落点,击出同时身位偏移,躲避对方武器。”
沈暮宵尽力跟上谢霁扬动作,记住他口中每一句话语,不过大半时辰,便已累得浑身发汗,气喘吁吁,手臂也因长时间维持半空而不自觉发抖。
他一句抱怨,谢霁扬却看出他状态不足,二指一点,枯枝脱手,沈暮宵忙要去接,又被指腹顺势触上手腕经脉,只一下,谢霁扬心中便了然。
“你未曾修行过?”
沈暮宵被拆穿,也不敢反驳,慌乱地抬眼看谢霁扬:“是,我、我的灵根……”
“你有灵根,”谢霁扬道,“只是太浅了,修炼也比他人困难。”
谢霁扬一语便断定了他有灵根,沈暮宵来不及因为自己并未灵根而欣喜,下一瞬,又听谢霁扬道:“你领悟极高,世间罕有,却灵根杂乱,实在可惜。”
沈暮宵一下又蔫了。
他问:“我不可以练吗?”
谢霁扬沉默了一会:“可以,只是会比他人更加困难。”
沈暮宵道:“我不怕难,也不怕累。”
他弯腰捡起落下的枯枝,瞳中星蕴一般璀亮:“我还可以继续练。”
他穿得本就单薄,如今汗水浸湿,衣物紧贴身上,甚至将胸前微鼓的弧度显露,沈暮宵一心在剑上全然未能觉察,谢霁扬撇开眼,道:“今日就到这吧。”
“真人,那我……”他犹豫一会,轻咬一口舌尖,追问道,“我还能……和真人学习么?”
谢霁扬有些沉默。
沈暮宵极会看人脸色,理所应当以为自己被拒,想到今日被指点已是莫大荣幸,不敢再行纠缠,正想主动化解气氛,谢霁扬又道:“我可以教你。”
沈暮宵的话卡在喉中,瞳孔微微睁大。
谢霁扬薄唇微抿,道:“有一套剑法,的确适合你,但……”
但?但什么?沈暮宵忍住迫切想追问之心,听谢霁扬道:“你是否仍是处子之身?”
沈暮宵脖颈霎时一片通红。
他又不由得去想那个问题,上次谢霁扬究竟看到了没有——
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处子,身负阴阳两套器官,若按男子说来,他十五便出过精,而女子牝户,更是因谢霁扬出过数阴精,唯独身子未破,这算处子……还是不算?
沈暮宵开始纠结了,他不知道如何回复,谢霁扬指腹却停留在他小臂内侧,口中念诀,沈暮宵只觉那处被轻扎一下的烫热,再去看时,便多了一颗蚁虫大小的红痣。
他很快反应过来——
是守宫砂。
那砂颜色并不鲜艳,相反却有些浅淡,可既然能印上,便证明他依旧算处子之身。
沈暮宵心中滚过一股说不上奇异之感,想到是谢霁扬亲手为他点上守宫砂,便像是藏着些许禁忌情欲之意的暗喻,身体过电般酥麻不止,胸膛砰砰而跳,震得他耳中都嗡鸣。
他不由去想,为什么,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弟子,就算领悟不,可资质比谢霁扬见过的每一个人都要差,他为什么偏偏愿意教自己,为什么会为他……点上守宫砂。
是不是谢霁扬对自己,也有着不同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