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崖有些沉不住气了。
讲台之上,周扒皮仍然在夸夸其谈,唾沫星子被她地道的汉味普通话,释放到教室前排同学的脸上---这些液体分布得十分均匀。
齐崖下意识地突然起身,姿势犹如鱼跃龙门。
他却不知自己这个动作是何动机:
他可不能像传闻里,去年3班的那个觉醒者那样血洗教室---他不是个杀人狂。哪怕这些愚蠢的“刁民”千方百计地、不顾同窗之情地、想干掉他……他并不是有仇必报的人。
“毕竟,”他告诉自己,“他们也许只是说说罢了,真正到了动屠刀的那一刻……也许他们并不完全理解死亡与杀戮。”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物件,冤仇,更谈不上恩怨。他们只是自私地想多活几天,仅此而已。”
齐崖安慰自己的话让他恢复了理智。他随即意识到了:
右手手臂末端,他那不自觉高举的拳头。
难道!?
在刚才,他难道下意识地,想犯下杀戮原罪?
暂且不谈罪恶本身,若是在此刻快意恩仇,齐崖绝对难逃法律的制裁。
他将处可逃,他将被通缉、追捕、猎杀。他见过暗网上一些【圣石】被残忍杀害的视频。有的是乱枪打死;有的是被陷阱啮断其足,最后被斩下脑袋;还有的则是被其他的民间【圣石】发现,并击杀的。
他的脊椎被寒意侵袭,慢慢放下充满敌意的拳头。
但周围的同学已经被齐崖的动作乍了一下,他们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齐崖是怎么了,难道他真的是觉醒者?”
“我---何以钕大小姐一直都这么说的。等等,他刚才举起拳头是想锤死我吗?”
“这不过是应激反应罢了,你们刚刚都快把他送进警察局了,没被吓到失禁就不了!”
“哼,我看不是这么回事。记得去年那个觉醒者的结局吗?被一颗巴雷特穿甲弹从肋下、击穿双肺,最后窒息而死。等会,他要是被查出来了的确是觉醒者,然后想逃跑,就是一样的下场。”
齐崖大惊失色---不跑,就是死;跑,也迟早得死!
……
突然,一只手从他身后伸过来,把他硬生生地按回座位上。那力道之大,仿佛有着千钧重负之姿,使得齐崖的膝盖在一瞬间就失去了坚挺住的希望,他一屁股就跌坐在椅子上。
是唐古。
他大声地冲齐崖批评道,“还做小动作?还不学习?都考7分了,还不知道努力?就你这样,还想跟我考一个大学?熊崽!”
齐崖恍惚中觉得,他这话不仅是对自己说的,更是冲着全班除自己外所有人说的。
难道,他发现了?
这个蹬着马丁靴的少年,一脚踹向齐崖,将他整个人横飞出一米远,倒在其同桌的座位上。然后,他对着齐崖的同桌,毫不客气地抱歉,“不好意思啊,同学,换个座位,我要监督他学习!”
后者没见过这么拽的请求,但也只得畏畏缩缩地清理桌面上的文具、书本,离开了属于他的位置:
谁让这个全校唯一一个不穿校服的学生是校长最溺爱的儿子呢?这点习气、这点霸道,都是校长惯出来的。好在唐古他常年成绩全年级前三,他爸也不怎么管他,放手让他打架斗殴气老师、抽烟喝酒打眉钉。
不过,即使这样“拘束”,他依然与齐崖称兄道弟。没,小齐崖,一个成绩稀烂、喜欢打架却弱得不行、平时也不言语的、被他称为“熊崽”的普通学生。
……
唐古将他扶起在同桌的位子上,不,应该是“拎起”---像把地上的塑料瓶嫌弃般地捡起一样。然后,大摇大摆地坐在齐崖原来的椅子上。
“周老师,继续吧!我保证在这个月调考前,提高他的分数,至少3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