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这小妮子还真的能成事儿啊,两位大人都被你耍得团团转,说放你就放你了,你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杜初棠从帐中走出,赖头儿闻声赶来,听说杜初棠成了事儿,满脸都是惊讶。
“我已将事牌献给州牧大人,不出所料,此次我应在大赦名单之列了。”在杜初棠的脸上并未看到多少欢喜的神色,反而像是思绪颇多,心事重重。
此次献宝,杜初棠也并十分把握,但看州牧和主将的反应,这事牌应该还能入了他们眼,看来州牧为此次太后祝寿一事确实绞尽了脑汁,所以杜初棠献上这略显奇妙的玉牌,才能顺利成事。杜初棠为确保万一失,并未直接告知州牧有关如何引发事牌散发香味的秘密,只说了此次大赦名单一经公布,只要杜初棠在其中,她就将其中奥妙细细说与州牧听。
此举实则是威胁州牧,但事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州牧也已经显露不满,出了营之后怕是还有更多的麻烦。
“赖叔,虽我此间成事儿,但前途尚未可知,今日多谢您给了我这个机会,您是我的恩人。”杜初棠提起粗布裙摆,即刻就要跪下谢恩。
“哎哎哎,你这妮子。我原本就说只是安排你进去上个茶水,至于你如何行事,能不能成皆与我关,你又何必一直挂怀呢。”赖头儿上了年纪,头发花白,满脸风霜中露出些许的笑意。
“走吧,都走吧,你们年纪小,出去闯荡闯荡,这一生啊,还有很多故事,我赖头儿的故事啊,之后就写在这里了……”说话间,赖头儿摆摆手转过身,晃晃悠悠去后边儿盯着灶上新来的伙夫干活。
杜初棠看了赖头儿的背影很久。有多少人,皆因家族牵连获罪,虽侥幸留得一命,但终其一生都耗费在这茫茫荒原上……
大赦名单很快就下来了,杜初棠果真被藏在其中不起眼的角落里。当然,赖头儿和赵嬷嬷好似成为了历史,被这张大赦名单隔绝在了过去的岁月中,黄沙掩盖,很快便蒙了尘。
离营之事定了之后,诸人都陆陆续续离开,大多返回故土,试图寻找旧时故人,或许还有新的生机。
杜初棠在一日黄昏,告别了赖头儿等人之后,背着空瘪的行囊踏上路途。在离开之前,她还想再去祭拜一下母亲和赵嬷嬷的灵位。
奴隶并自己的财产,杜初棠七年间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过就是一块藏起来的事牌,如今已经进献出去,当真身分文。此刻来祭拜母亲和赵嬷嬷,竟连祭品都供不出来,更别说香烛纸钱。好在离营之前赖头儿发善心,给自己一小包干粮路上充饥,此刻杜初棠将干粮打开供在母亲和赵嬷嬷灵位前权当祭品,又起身到附近捡了些干柴火燃起火堆,陪伴二位片刻。
“母亲,赵嬷嬷,我终于是出来了,如今我是自由之身了,你们欢心么?”杜初棠抱紧自己,倚在旁边大树上出神。
七年前杜家连同徐家在赈灾一事上被人查出了贪污,天灾人祸,此事一经落实便是犯了众怒,查处一事何等触目惊心。徐家满门抄斩,杜初棠连徐家克礼哥哥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