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进入八月,炎热的天气,让所有人都很难受,还好的是,这支三千民夫与一千五百士兵组成的队伍,已经距离襄阳城不远
就快到城下时,申堵选择找一处凉快的地方先扎下营来,派人送去拜贴,毕竟这四五千人的到来,很容易引起猜疑,只是申堵不知道,刘表并不在襄阳治理荆州,而是在据此不远的宜城,所以只好再派人去往宜城
“你去见刘表,怎么着也得五六日,趁此时,为师这便回宛城一趟,到时候便在宛城等你”韩暨此时对申堵说道
“也好,那先生一路保重,事情办完,学生即刻就去宛城见先生”
韩暨走后,申堵在布帛上写了些东西,对一旁的卫兵说道:“你与几人一同进城看看,这布帛上的东西,能买齐全最好,尽量多买些”
“是”
卫兵接过布帛便离开了营帐,身边的西门洛说道:“铁打的襄阳城,纸糊的樊城,主公为何不进城看看,反正刘表也不在城里”
“非我不想去看看,就因为刘表不在,我更不能进去,暂且忍耐一时吧,你相信吗,咱们前脚刚进入荆州,刘表后脚就已经知道了,恐怕他现在正在猜测我等的动机,若是此时我贸然进入襄阳城,怕不是被他瓮中捉鳖,有进回,该有的谨慎还是要有,派几名士兵进去采买,他刘表反而不会在意”
西门洛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毛头小子,沉稳的根本不像他这个年纪的少年,看起来表面从容,但这份从容的背后,却是心思缜密与谨慎,从这里便看出申堵虽然胆大敢亲自带领粮队出上庸,但绝不是莽夫,想到什么的西门洛表情暗淡下来,之后又出现狠厉之色,虽然眼中依然神,但看他使劲咬着后槽牙,便知道他一定想到了很痛苦的事情,只是西门洛不说,申堵也不会去问
“你之前常来荆州吗?”
“回主公,因护送商队,所以往来不少”
“这么说,在荆州有不少人认得你”
“也不过是一些贩夫走卒罢了,有些地位的谁会看得上我们这些看家护院的武夫”
“那你看轻自己吗?”
“这倒不会,若没有我们这些武夫,那些个士族豪绅怕是夜夜不得安眠,担心钱财妻子……”说到一半西门洛想起来旁边这位也是士族子弟,讪笑道:“主公,在下不是……”
申堵挥挥手笑道:“我知道,你说的也是实话,这些日子没有你守着,我的确睡得不踏实,不过这也是因为我相信你,相信你不会害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里还有个前提,就是你我以诚相待,你是个直性子,有些话要么不说,要么就绝不是谎话,这也是我欣赏你的地方”
然而西门洛的脸上却露处惭愧之色,看样子在挣扎着什么,刚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却听申堵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我一样也有,既然是秘密,就不要轻易说出来”说着便来到西门洛身边,本想拍拍他的肩膀,可是西门洛的个头太高,申堵还真不好拍,于是只能将其手握起拍道:“我信你,你信我,就够了”
西门洛闻言鼻头一酸忙跪道:“在下此生对主公绝二心,若生异心必被乱箭而亡,主公以诚待在下,在下必誓死报效”
看着本来如熊一般的男人,跪在自己面前,申堵内心也很是感动,要说这之前的西门洛,对自己更像对货物一般,只是尽责罢了,总会有几分生疏与隔阂,而现在的他内心已经接受了申堵这个主公,是真的会效犬马之劳,而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男儿膝下有黄金,啰嗦话咱就不说了,快起来,我有两件事交于你”说着将西门洛扶了起来
“主公请说”
“带些人多弄些石头与烧土回来,再去林中多打些猎物”
“是”
不论申堵吩咐他做什么事,现在的他心里都不会再抗拒,哪怕这件事很不值一提
快到晌午时,西门洛便将申堵吩咐的事情全都办好,看着申堵与众人一同,垒石和泥,全然不在乎自己身上的衣服被弄得污脏不堪,反而还乐在其中,他能看得出申堵这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很愿意做这些事情,心里的敬重更多了几分
看着垒好的石炉,申堵抻了抻有些发酸的腰,心里也很是满足,好多年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没想到这手艺没丢,挺好
不多时去襄阳的卫兵们也回来了,虽然布帛上的东西没有买全,但七七八八的也够了,对于西门洛打回的山鸡,申堵不打算再做肉馅,而是要做成叫花鸡,那只虽然不肥但个头不小的野猪倒是早早就被申堵吩咐下去收拾起来,猪皮炼油,猪肉剁馅儿,内脏嘛,他本来想炒,可惜这个时代汉朝没辣椒,那就卤吧
带去的钱基本没有剩下,申堵这才知道此时的物价,贵的可怕,尤其那些调料,本地有的都不便宜,更别说外来的,说是奢侈品都不为过,申堵也明白,这些只有有地位的人才能买到,若不是刘表授意,他们恐怕屁都买不到,这也算是一种善意吧
他想的没,当他一进入荆州的时候刘表就已经知道了,并放下话来,只要申堵不是来攻打荆州和骚扰百姓,他也就不会对申堵怎样,不必为难就是
此时的刘表,手里握着一份情报,对坐下众人说道:“刘阖虽然成功策反了刘璋手下的沈弥、娄发、甘宁,但这些人实在有些不济,如今战败正往荆州而来,那刘璋却派赵韪驻军朐忍,防备我军,这以后再想对益州有什么打算就没那么简单了,诸位有何看法?”
“益州本就难图,倒也不是一件着急的事情,刘璋暗弱,想来日后必有可乘之机,即便他派兵驻军朐忍,也是不敢轻易进犯荆州,这点主公大可放心,现在要紧的是那东边的袁术,此贼对掌控扬州志在必得,且又有孙坚之子孙策为他攻城略地,此子乃一员虎将,又与我荆州有杀父之仇,若袁术得扬州,他日必犯江夏,江夏若失,荆州危矣”说话的人名叫蒯良,字子柔,刘表坐下一位谋士,当时刘表能一人一骑坐稳荆州,诛灭宗贼,就有他一份功劳
“非也,那孙策不过是一时奈屈居袁术帐下,而袁术此人是个言而信,心胸狭小的小人,定不会重用孙策,日后二人必将翻脸,况且袁绍与曹操亦不会任他做大威胁到自己,主公亦不必忧虑,倒是从上庸而来的这支人马,还不知什么目的,主公不得不防”说话的叫蒯越,字异度,与蒯良乃是族兄弟,也是刘表帐下谋士,当初就是他提议将宗贼首领聚起杀之,而避免了大规模的动武
“这四五千人行军缓慢,还携有大量粮草,若说来攻打城池的,那到未必,如今三辅大旱,且中原亦有蝗灾,依臣之见,这支队伍,应该是上庸士族申家想要往长安送粮,路过荆州罢了”蒯良帮刘表分析道
众人也跟着分析起来,此时,只听一声“报”
一名侍卫上前将一封信件交于刘表,只见刘表看后笑道:“果如子柔之言,确实是上庸申家往长安送粮的队伍,本将拜贴送往了襄阳,才知我在宜城,呵呵,若是他真要来攻打荆州,又岂会不知我身在何处?况那上庸不过泥丸之地,又能有多少兵马钱粮敢来撒野,看来,这申氏一族倒还真有几分忠义之心,三十万石的粮草,怕不是那上庸的家底都被掏空了吧,就这份魄力,到还真让老夫对他另眼相看”
众人听后也跟着刘表笑了起来,随后刘表继续道:“既然申家小子想见老夫,那便见见也不妨事,子柔,就由你去将他带来,也好体现老夫对他申家这份忠义之心的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