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花园里的事情在傍晚时分就被传开了,导致夏扶黎在临走前注意到了她,专门递了帖子要来见她。
她本是会直接拒绝的,但奈何她的娘亲直接接下了帖子,让他长驱直入,在她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敲响了她的院门。
陆临夏坐在院子的大树下学绣荷包,看到夏扶黎眉头皱了一下,注意力没集中,直接扎破了手指。
夏扶黎一个箭步上前,没有落座,先一步帮她摁住了出血点,陆临夏受宠若惊,惊讶抬眼看着夏扶黎。对方却只是笑着,眼中纯净,没有算计,道:“摁一下就好了。”
大树在太阳的照射下投下隐隐绰绰的枝干的影子,细心地雕塑男人女人的脸庞。
陆临夏抽出手,眼神慌乱,刚刚心突然用力跳起来的那一拍她清晰地听见了——这不是她要走的路。
陆临夏用刚从桌上拿起的手帕包住了手指,示意苗苗去上茶水和糕点,她对夏扶黎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们很久没见了,近日有闲又顺路,自然应该来看你,”夏扶黎拿起她绣架,绣布上是绣得乱七八糟的竹子和锦鲤,他兴趣盎然地问道,“这是准备送给谁的礼物?长公主吗?”
陆临夏想伸手拿回来,但有些不敢,于是硬生生按捺下了自己的冲动,她逼自己笑着回答夏扶黎的问题:“不是,娘亲的我还要练练,要不太丑了。”
“只是练手?”夏扶黎疑惑道,“你平日里不是最不喜欢这些东西了吗?听说你在私塾曾抢其他课没抢赢,即便是刺绣大师来给你们上课,你也是旷课的。”
这话是实话。
陆临夏挺直背,嗯了一声,理直气壮:“我毕竟是公主,我抢不到自己喜欢的课,被调整去了别的我不喜欢的,我当然要摆摆脸色。但现在我想学了,那我就是要学,谁都不要有意见。”
“好好好,”夏扶黎哭笑不得,“我发现我最近说话都很容易得罪你。”
哦,那可不止最近,以前也是。
“那没有的事,”陆临夏眨巴着眼睛,“你不要想多了。”先下手为强。你不要想多了,多万能的推卸责任的借口。
夏扶黎眼睛睁大,一口气梗在了心头,散出去也不是,不散出去又不知道往哪儿咽下去。
“夏扶黎,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
苗苗将茶水端了上来,水果是岭南送来的荔枝,千金难求。夏扶黎扫了一眼,神情严肃了起来。
都不用他说,陆临夏就知道他想歪了,他一定以为她要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听说你这两天和杭清慈经常出去玩?”陆临夏眨巴着眼睛,十分诚恳,她希望能通过眼神让夏扶黎知道她真的没别的意图。
“嗯,”夏扶黎倒是很冷静,没有被她戳穿的慌张,这和她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她以为再怎么样夏扶黎也会因为她突然的戳破而慌张一点儿,夏扶黎放下琉璃茶杯,问,“杭家主大义,他家孩子随他常年奔波在边关,不适应这里的生活,而且也没有朋友,我于心不忍,就陪着他们两兄妹将城中城外的地方选了一些一同逛逛。”
“可从前我约你,你总是说没有时间,非要我母亲出面了你才应约,不是吗?”她故意挑刺,笑眯眯着。
“确实很忙,但事情有轻重缓急,你是贪玩,那么还是学习和练武重要些;杭家兄妹是要适应这里的生活,那么我可以暂时放下学习和练武。仅此而已。”夏扶黎倒是很实诚,解释得详尽又直白。
搁这儿骗谁呢。陆临夏心想。
但她还是堆着人畜害的笑容,问:“你觉得杭清慈怎么样?”
夏扶黎的眼神躲闪,答:“杭姑娘久居边关,不喜城中贵女们喜欢的东西,但她比寻常人更了解民生,我在她身上学到很多。她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