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榻上靠一靠,相公若有需要就叫我。”苏倾雪轻轻一笑,眼神明媚如春光,让这昏暗的房间都亮堂了几分。
沈延本想让她到厢房去睡,想想今晚是两人洞房花烛,哪怕他不能行房,若分房而睡,必惹人闲话,也就点了头:“辛苦你了。”
“相公言重了。”苏倾雪扶着沈延躺下,帮他盖好被子,看他闭上眼睛,这才到榻上倚着。
她本没打算比沈延先睡的,免得他有什么事需要人照顾,可她折腾了一天,又累又乏,才躺下没大会儿,就睡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延睁开眼睛,侧身看着她清秀绝伦的脸,眼睛有些发红。
方才应该再狠狠心,给她和离书,她名声上是不好听些,也算得了解脱。
她这样好的姑娘,将来定能遇上一个不计较她这一小污点(也不能算是污点)的人,好好待她,与她相守一生。
不然寻个机会,与她再说说吧。
沈延胡思乱想着,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
沈延是被食物的香味勾的醒过来的,睁开眼睛的刹那,眼神迷茫而助。
每次失去知觉,他都以为再也不会醒来,偏偏这身子明明已经油尽灯枯,那一点火星却始终不灭。
若不是怕父母承受不住失去他的痛苦,他真想给自己一刀,彻底解脱。
“相公,你醒了?”苏倾雪端着一个小碗过来,眉眼温和地笑了笑,“这是我做的米粥,放了些补气血的食材,相公尝尝看。”
沈延看看她,衣服有些皱,也有些脏,脸色更是憔悴,显然一夜没睡,赶早给他做了粥。
即使在娘家时再不受宠,她也是嫡出的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而今却亲手为他做米粥,也是难为她了。
苏倾雪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送到沈延嘴边。
沈延心情颇为复杂,伸手去接:“我自己来。”
身体酸软的厉害,手上也没有力气,接过粥碗又拿不住,当一声响,碗摔的粉碎,还很热的粥大半洒在苏倾雪手上,也有些洒在沈延手上。
苏倾雪顾不上自己疼,急急拉过沈延的手,慌乱问道:“相公,烫到没有?”
“你的手——”沈延忙拉过苏倾雪的手看,已烫红一片,“抱歉,我——”
自己竟这样没用,照顾不好自己就算了,还连累妻子受苦。
“我没事。”苏倾雪胡乱擦了两下手上的米粥,“相公忍一忍,我去拿药箱!”
“不用,一点小伤,你不必管了。”沈延压抑着情绪,胸口一闷,脸色又变的苍白。
苏倾雪认真道:“不可大意,要是烫的狠了,起了水泡,可能会感染的,我——”
“我说不用,你烦不烦!”沈延忽地叫。
苏倾雪愣住。
沈明坤和江氏恰好进来,看到他对待苏倾雪的态度,两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谨之,你这是干什么!倾雪一夜没睡,衣不解带照顾你,天才亮就亲手给你熬粥,你就这样对她,我平时就是这样教导你的?”沈明坤对这唯一的嫡子心疼归心疼,却不会偏袒护短。
儿媳妇对儿子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儿子如此行径,他都觉得老脸没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