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怀抱着仡濮,顶开床板之时,恰逢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仡濮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面暗自想着:看来,这吃人的皇宫并不太平。这内官一时三刻,总是看守在外。看似伺候,实则监视。
玄凌放下仡濮,任由她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床上缓神。自己则去应付那内官。
“公公还有什么事?”
玄凌打开房门,语气不善的开口。
那内官眼小如鼠,瞥见玄凌有些凌乱的衣衫,还不罢休,还想再往屋里瞧。
被玄凌隔挡在外,质问。
他这才收掩了几分,找了个由头回:
“奴才见大师用过晚膳已一个时辰,想着是否需要热水净身。在外候片刻,却未曾听见动静,这才有些着急。望请不要见怪。”
玄凌不作回答,只是应了他打些热水,便叫他退下了。
回到屋内之时,仡濮已经完全缓过来了。半趴在榻上,见玄凌回来,与他小声说话道:
“这皇宫中危机四伏,我不愿久待。咱们还是快些寻得檀山关,解了这蛊毒的好。”
敏锐如仡濮,她已然察觉出危险的气息。但复仇还未完成,因而不得离去。
还是尽快杀死檀山关,以免夜长梦多的好。
玄凌久久的注视着眼前这个,颜色实在美丽的女孩。
“檀山关那儿,真有能解这蛊毒的法子?”
被问到脸上来的仡濮,沉默了。
玄凌深吸一口气,已从这沉默中,得出了答案。未等她回答,继续问:
“你究竟为什么要找檀山关?”
仡濮张了张嘴,刚准备说话,却被玄凌截断:
“要是还想撒谎糊弄于我,大可不必开口。”
于是,她又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玄凌:“……”
好啊,还真是想要撒谎骗我。
玄凌被她气得,险些头顶冒烟。他第一次有这样大的情绪起伏。
甩了甩衣袖,冷哼一声,起身坐在了离那床榻很远的另一侧。
仡濮见他真的有些生气了,很是能屈能伸的想要求和。
她将自己狭长的眼睛,尽可能的睁圆些,制造出一些动静,企图吸引玄凌的注意。
但这次,玄凌蜷腿坐着,就是不肯理她。像只小狐狸的仡濮很快也来了脾气。
将手边的陶响球掷了出去,准头很好的刚巧,砸中在玄凌的胸口处。
他眼睛都未睁开,左手捡起那球,捏在掌心,稍稍用力,那球便被捻成了碎块。
球里的细沙,顺着玄凌指节分明的手,溜了出来,撒了一地。
仡濮看着那不成球样的球,突然感觉有些委屈,仰躺在床上,也不再闹腾。
两人闹别扭的第二天早晨,那内官照例前来,请玄凌讲道。
仡濮负气不与他讲话,但也没故意为难,收拾了一番,便也同去了。
讲到一半,台下忽而传来一阵骚动。
仡濮警觉地朝后望去,发现是几日未见的檀山关出现在了这里。
她紧接着调转过身子,不去看他。
因为害怕自己眼底的恨意,让这家伙察觉出什么。
檀山关身子似乎未曾大好,脚步也有些虚浮。
即使这样,也还是来了。
他还是忧虑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势力被他的大哥檀山将夺取。
他着一身贵气的蓝色衣衫,落座在仡濮的右后方。只要仡濮稍稍侧过身子,便可看见他。
檀山关没了往日的嚣张,右臂的伤本大碍,但毒素入侵的很快。幸亏得人相助,划开皮肉,刮骨疗毒。
否则,他这条胳膊非废了不可。
关键这还不是最棘手的,那日在望听楼,被仡濮洒下的那把五石散,被檀山关吞食。
那东西能使人上瘾,每到夜半,便会发作。檀山关花重金在天京城内,暗暗苦寻,终于有所收获。
这几日,檀山关都未曾招妓寻欢作乐。每每吸食,常有幻觉,仿佛登临极乐之地。
见他眼下乌青,脸颊凹陷,仡濮便知,是那五石散的功劳。
看来,那日自己在望听楼的谋算,虽出了些差池,却也不会白费功夫。
这样也好,当年这狗贼,命自己暗中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重生归来,不能让他死的这样痛快,须得狠狠折磨一番,再杀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