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小雨敲窗。
大概是炎症的影响,冉慕城扶额还有点烫,干脆躺在床上发起呆,然后伸手拿起柜上的字典,黑色发圈被当成书签夹在中间的那一页。
淡黄的床头灯照在他温柔的侧脸上,炭灰色纯棉睡衣陷进枕头里,给人自然韵味的轻松感。
他朝一页黄纸的右上角发笑,那里画着一朵卡通向日葵,三条线画出愤怒的表情,配文:莫挨老子!
“小城?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烧得厉害吗?”
张姨正敲门唤他。
冉慕城礼貌回应她,立即起身走去,单薄的身影路过一排两米多高的乌金木质书架。
见她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粥,连忙接过,迎她进屋坐下。
其实天刚亮时,脑袋昏沉的冉慕城就收到张姨的电话,说是不放心他,跟慕老爷子请示想来照顾他几天,并且不容他拒绝,此时已经到了门口了。
冉慕城一惊,天凉露重的,还得劳烦长辈亲自来照顾他,他受宠若惊。于是光脚冲到门口,摆弄智能门锁好一会儿才将张姨接进屋。
张姨一进门就赶他去穿鞋;冉慕城温柔一笑,他喜欢被人关心。
他脱下上衣,张姨捂住嘴,惊恐的眼里满是怜惜。
十几条伤疤凸起,断断续续、乱七八糟的趴在白净的后背上,肩膀上的方形纱布上渗出深红的血渍,腹上几乎完全用绷带缠住,包扎熟练得让人心疼。
张姨擤擤鼻涕,转移话题:“老爷子疼你疼得紧,往后有什么缺的尽管跟我说。”
冉慕城缓缓点头,屋里一派轻奢风格,简约自然,摒弃繁缛,不像之前那个甚至不能被称为地下室的魔窟。那里狭隘、潮湿,散着恶臭,有几束不属于那里的光亮。
张姨将拆下的纱布放在铜色圆盘上,用碘伏清擦红肿的地方,冉慕城拧紧拳头,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眼睛湿润看着这个孩子,想到16年前的产房里,产妇咬着血污的毛巾发力,等到婴儿啼哭的那一刻,才发出嘶吼,啜泣声在热泪中炫耀自己的胜利……
“卡司!”
一只穿着向日葵图案雨衣的萨摩耶摇着一对三角形的毛绒耳朵,趴到门把上向后一勾,听到智能锁的响声后,脚步轻快的跑到主人后面。
温姠暖束起长发,穿一身运动服,带卡司去跑步。小家伙最近总是犯困,吃得还多,体重蹭蹭往上涨,让温姠暖不得不为它制定减肥计划。
她来到购物中心,将卡司放到宠物管理区,然后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狗粮和食材。
雨停了,温姠暖到了超市出口,人影攒动,她将东西捧起,眼睛受限。
“卡司,帮我看一下路。”
“卡司!卡司?嗯?”
糟了,狗被偷了!
温姠暖脸色一沉,牙关咬紧,长发随脚步摇晃,看谁都像偷狗贼!
“汪汪!”
卡司蹲坐在一个人面前,陶醉于他的抚摸,冉慕城抬头看她,浅浅一笑。
疾驰的车轮带出一阵水花,温姠暖催着卡司往里靠,以防被溅一身污水。冉慕城一手抱着狗粮,一手拎着张姨托他买的菜,缓缓走到最外侧。
温姠暖不善言辞,除了碰面时向他道谢外也只是静静地同他一起前往公交车站。
等红绿灯的时候,卡司才反应过来狗粮的事情,娇俏的白色圆脸贴在冉慕城的腹部,他轻哼一声却没有退后,但是温姠暖见他皱眉,就把卡司唤到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