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一桌精致的饭菜中间赫然摆着一碗素淡的长寿面。
一碗面而已,却让琳琅心中动容,她抬头望着雷霆说,“谢谢你,雷霆哥哥,从前只有乳母会记得我生日,给我做长寿面吃。”
琳琅母亲早亡,生下琳琅后,就匆匆离开人世。
她所获得的爱与关心,都太稀少。
04
雷霆答应带琳琅去玩,隔天就在去印迪欧的露营团上加了傅琳琅的名字。
印迪欧地处加州五大山脉,雷霆与其好友来过多次,是他最为喜欢的露营地,缺点是常常没有信号。
那是琳琅第一次接触到户外露营,和一群华人大学生没有太多共同语言,她就站在雷霆身旁看他挽起袖子扎帐篷。
帐篷扎好,她迫不及待蹬掉鞋钻进去躺下,那模样活脱脱一小赖,看得雷霆忍俊不禁。
雷霆在帐篷外收拾东西,把玩偶递给傅琳琅让她先休息一会。
“Ab”
没过一会儿,身后传来呼唤声,雷霆回过神来,起身看去,是一同来的一个白人好友。
“Apha?”被打扰雷霆心中有些不快,语气却还是缓和,声音刻意压了压。
“gtsrinks?”
雷霆回头看了看帐篷里抱着玩偶睡着的女孩,点了点头,“待会就到。”
等同伴走后,他又在帐篷外面做了一遍驱虫,屈身进入帐篷替琳琅盖上薄被才离开。
一群年轻人要闹起来确实过火,放平时雷霆也不介意但今天琳琅同来,虽然在帐篷休息但他还是怕大家把氛围起的太高,到晚上也会不顾及琳琅。
所以大伙起哄时他已经非常不耐,身旁大波浪女孩又没眼力见地跨坐到了他身上。
一下子被点燃,雷霆推开她,冷冷地开口,“说了今天不玩这些。”
气氛也就冷下来,被推开的白人女孩更是不上不下尴尬的很。
“雷霆哥哥!”身后琳琅声音传来,雷霆身体微震,放缓了呼吸才转身看她。
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头,手上抱着玩偶兔子,大大的眼睛弥漫着水雾,像是刚睡醒要找妈妈的孩子。
雷霆哪里受得了,只柔柔开口,“琳琅,怎么醒了?”又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向帐篷走去。
“刚刚醒了看到没人就来找哥哥了,是不是打扰哥哥玩了?”
“不会,饿了没?”
琳琅抬头看了眼雷霆,刚刚的冷意散去,此刻倒是温柔似水,抿着唇很是耐心的样子。
“嗯,要吃烤肉。”琳琅抬着头笑起来,没心没肺的模样。
04
琳琅在美高只读了一年就被安排进了大学预科班,她的同桌是个古怪的男孩儿,罗斯家族的继承人,听说他在南加州有四十六处私人马场,价值千万的马匹数百。
那天课后,琳琅也好奇起来,撑着脑袋问他,“罗斯,听说你很会骑马?”
罗斯一头凌乱的浅金色卷发,蓝色的眼睛熠熠生辉,他笑出了声,“并不。”
“那我能去你家马场看看吗?”
“你不会以为我很有钱吧?”罗斯看着她。
听到这琳琅笑出了声,“罗斯,我对钱没有概念。”
“哦,也是。”
罗斯确实出生罗斯家族,只是他父亲是旁支,最终不过成了家族的养马人,轮到罗斯这一代只能接任父亲为家族经营养马场接待权贵的工作。
他根本不爱骑马,甚至他看到马就想到自己看过的东方里的孙悟空,哦不对是弼马温。
那天下午阳光很是热烈,琳琅换好衣服坐在马匹上,罗斯牵着她随意走着。
马场很大,一望垠,很难想象这里是寸土寸金的加州。
雷霆和客户刚刚挑了马出来,就看到了一脸兴奋的傅琳琅。
很难不注意到她。
雷霆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她已经17岁了,身姿婀娜,媚骨天成。
“东方美人。”身旁的客户惊艳地感慨,“旁边那个一定是她的小男朋友。”
顺着目光看去,罗斯正好牵着马掉头,被马匹挡住的罗斯此刻出现在雷霆眼前,是个十分帅气的白人小伙,蓝眼金发,皮肤白皙,笑容绚烂。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然地握紧又摊开,最终雷霆一脸坦然地带着客户去挑选良驹。
有那么一刻的冲动,他想过抛下身边的投资人好好教育一下这个逃课出来谈恋爱的小女孩,但只有那么一刻。
任何时候,他都能分得清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所以,反倒是傅琳琅在此后几天都心不在焉,担忧雷霆将此事告诉她父亲又或者亲自责备惩罚她。
至于雷霆,并不认为这种行为需要约束。她已经十七岁,需要自由和玩伴。而他已年长,终不能时时陪伴左右。
05
等来雷霆时已经是一周后,他初入华尔街,刚刚挣到人生的第一桶金。所以与其说是来问罪不如说是想找琳琅好好庆祝一下事业开局顺利的喜悦。
琳琅在二楼小阳台练舞,看到雷霆的车驶来,一时激动练功服都没换就下楼迎接他。
雷霆见她高兴,也不提她逃课去马场的事,拿着两张长滩水族馆的门票在琳琅面前晃了晃。
“AarifthPaifi!”琳琅惊呼!
“确切的说,是你的gapyar从LngBah开始。”雷霆语气温和,又拍了拍琳琅的头让她去换衣服准备吃晚饭。
晚饭间,雷霆将蔬菜夹给琳琅,一脸严肃地叮嘱她,“别挑食。”
琳琅撇了撇嘴,为着这场期待已久的旅行,还是乖乖吃了个精光。
雷霆家中排行老二,他哥哥雷泽云早早被选为继承人留在父亲身边,或许是为了家业稳定避免内斗,他在极为年少时就被送到美国。
说到底雷霆和傅琳琅是一类人,形单影只,但又极不相同。雷霆不在意寂寞,琳琅却怕极了孤单,到底是因为经历不同。琳琅是被送出国来历练,最终是要回国继承家业的,她身上背负着父亲和家族的寄托。而雷霆从始至终都是那个被抛弃,不被指望的次子,他没有得到过期望,对未来也任何期许。
雷泽云确实是他亲生哥哥,但兄弟之间感情并不深厚,若说有,也是十来岁时一起马场纵乐的玩伴情义,实在算不上兄友弟恭。
从来没想过回国证明自己,美国金融圈很靡乱疯狂,做对冲基金的更甚。但似乎这种生活只在他初入行时能激起心中欲望,短暂平息心中熊熊燃烧的烈火,最近他感觉自己似乎需要更多的刺激。
意识到这种心理状态的衍生以后,他更加克制。
在金融圈懂得克制迂回的人多,但在女色面前放纵才是金融圈的常态。
他一反常态,很是克制,生活和感情皆是。
当然,他并未料到自己如此克制,以至于很多年以后都痛恨自己压抑且内敛的感情。
他与琳琅这一场,后来使他数次病发,竟药可解。快活也有,伤痛也有,遗憾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