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一个黑面肥脸,鼻青脸肿的农村妇女,迎了上来,开口就是:“嘿嘿!女婿。”
宋方万立马嫌弃地把袖子一甩,后退两步:
“大妈你谁啊?”
郑梅花双手拉了个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女婿,我是孙玉锦的娘啊,你们的事儿我们都知晓了,年轻人嘛,性子急了点是正常的,今天来呢不为别的,就是把该给的彩礼给了,不多就一百两,反正锦儿也是你们家的人了,就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了,快让锦儿出来吧,我们不怪她!”
宋方万一听便觉不对,心下疑惑,见来的人里也没有孙玉锦,立马察觉是不是骗子,当即就否认道:
“什么什么锦儿缎儿的!我根本就不认识!我昨儿个一直在家里温习功课,门儿都没出!你俩谁啊?讹人啊?!”
刚刚还满脸讪笑的孙郑二人,听到这话,立马脸色突变,猛然站起了身体。郑梅花急忙拿出袖子里的信件,振振有词道:
“嘿!我说别瞧你们高门大户的,就瞧不起我们庄户人家!我这里白纸黑字有你诓骗我女儿的信件!别想抵赖!说得好咱们就是亲家,说不好!马上老娘就去告官!告你们拐骗良家妇女!”
孙大宥更是攥紧了拳头,绷直了背,黑壮的脸上鼓睛暴眼,把本就心虚的宋方万唬了好大一跳。
宋方万转头一想:
“他娘的,老子就从来没给那村姑写过什么信件,便立马抢过信件。”
这一看!嘿!宋方万喜得丑脸开了花,随后趾高气昂道:
“哼!这根本就不是本公子的笔迹!哪里来的俩骗子!赶紧速速离去!不然本公子不客气!”
说罢袖子一甩,转身要走,郑梅花见状急的伸手去扯,
结果太用力,“嘶”地一声,把宋方万的袖子扯烂了,自己也重心不稳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啊!本公子的衣服!”
一旁脸黑了半天的宋老员外终是气得忍不住了,怒拄着拐杖冲孙郑夫妇吼道:
“管家!把这两个泼皮赖给我打出去!”
永定村郑家,亥时初,夜幕早早降临,屋外俨然是一片冬夜的漆黑寒冷,郑家的院门突然被人拍响。
突如其来的响声,让心中正忐忑不安的陈氏,虚惊了一下,便抬头看了一眼屋里的晴风,向她透去一个征询的眼神。
郑晴风此时正端坐在桌边,长睫微垂,看不见眼底的情绪,神情冷静自持地看着手里的一本《朝云国史,听见有敲门声似乎也不意外,只催促了一下陈氏去开门。
陈氏便急忙起身,走出屋外,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是张二家的来接亲了?”
屋外人立马爽快答应道:“是勒!婶子!快开门吧!黑灯瞎火的,天又冷,误了吉时可不好!”
陈氏随即开了门,见凌厉的黑夜大风里,站着一群披麻戴孝的白色送葬队伍。
四人抬着一顶装饰着白花黑纱的花轿,三个吹锣打鼓,负责接亲的喜乐人,还有几个举着纸扎的仙鹤和一众白事用品的仆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圆润发福的中年男子,见开了门便立马焦急道:
“婶子,新娘子呢?”
“在,在偏房里,我带你们去!”陈氏本就心虚,加上大半夜的,见了这诡异的场景,就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只想这群人赶紧离开,便领着人快步走到偏房。
一推开门,只见床上赫然躺着一个身着大红喜服的年轻女子,为首的中年男子急忙上前几步,掀开盖头瞥了一眼。
黑灯瞎火的,倒也看不真切,只晓得是个年轻姑娘,便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往陈氏怀里一塞:
“婶子,这是剩下的礼钱,话不多说了我赶时间,再晚就误了时辰了。”
说罢将人一打横抱,径直走出去,往花轿子里一塞。
接亲的喜婆立马高兴地喊道:““吉时已到!新娘启程!”
语罢,喜乐队伍立马就卖力的吹拉弹奏起来,一队人欢欢喜喜地缓缓走远,漆黑的夜晚,白色的丧服与喜庆的奏乐声显得异常格格不入。
见队伍离去,陈氏松了口气,立即快速拉上了门,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打了个冷颤。
屋里的郑晴,听见屋外奏乐,抬头朝屋外望了一眼,
清冷的眼眸里并波澜,回转神来,视线落到书上一行字:
“朝云国开国三十载,冥婚成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