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难过后,村里的人都去山上割茅草盖房子。嫂子对茹宁说:“茹宁,现在家里不比以前了,你也不是大小姐了,去山上割些茅草来,帮着你哥哥修房子。”
茹宁低着头“嗯”答应一声,系好刀壳插上柴刀,手里拿把镰刀上山去了。
茹宁来到山上,见近处后茅草都被人割完了,只好继续往山里走。翻了两座山,歇了二次脚,手被茅草割破了,脚也磨起了泡,好不容易割了两捆。
抽出柴刀,去附近找棵合适的小树砍了,当作扁担。
此时,已过午时,饥肠辘辘。茹宁用柴刀挖了些茅草根,在山沟水塘里洗洗,嚼着充饥。
嚼完茅草根,又喝了囗水,便去挑茅草担。可是她身单力薄,又从未干过重活,挑了几次都挑不起来。最后,她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站起来,没走几步,连人带担摔倒在地。她只好坐下来歇会儿再挑。
坐在石头上,想到伤心处,不由自主地抽泣起来,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哪想到此时正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看,那双眼睛越来越近,越来越贪婪,几乎要把茹宁吞了。
忽然一只老角麂从茹宁身旁快速跑过,把茹宁吓得从石头上跳起来,尖叫一声:“我的妈呀。”
接着一声狗叫,银勇背着箭,牵着狗赶来。见到茹宁,便问茹宁:“茹宁,有没有看见一只老角鹿从这里过去?”
茹宁回答:“刚刚从这儿跑过,往那儿去了。”用手指了指东边。
银勇便带着狗往东边追去。那双眼睛见银勇走了,从草丛里钻出来,突如其来钻出个人来,又把茹宁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少强,茹宁说:“妈呀,你又把我吓一跳。”
少强:“茹宁,你胆子真大,一个小姑娘竟敢往深山里跑,现在早已过了中午了,走,我帮你挑回去。”
茹宁:“哥,不用了,你挑你自己的。”
少强:“我来山上走走,没割茅草。”
茹宁没有答话,低头犹豫着,心想:我实在挑不动,正想找个人帮忙。可这样就欠了别人一份人情,往后别人要是对自己有所求,也不好推辞。尤其是这个少强,要是他来提亲,那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少强不等茹宁细想,挑起茹宁的茅草担,担了就走。茹宁不得不跟在后面。
下了一座山,少强停下来休息,茹宁也找块干净的石头坐下。茹宁:“哥,谢谢你!”
少强:“你要怎么谢我?”边说边靠近茹宁。
茹宁感觉不妙,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这荒山野岭的,万一少强……。她不敢往下想。恐惧已笼罩了她的全身,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她“啊”的一声尖叫,把酝酿在心里的恐惧全都爆发出来了。
少强也被茹宁的尖叫声吓了一跳,她想不到看似文静的茹宁竟如此泼辣。
正在不远处的银勇突然听到一声尖叫,急忙牵着狗儿向叫声奔去,走到那儿,见是少强和茹宁,便明白了一切。银勇;“少强,这种下三滥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少强;“你问问茹宁,我做了什么没有?”
银勇;“茹宁缘故会尖叫吗?”
茹宁不答,少强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少强;“我就欺侮茹宁了,你想咋的?”
银勇没理少强,对茹宁说;“走,我帮你挑回去。”说着挑起茅草担。
少强拉住银勇;“要你多管闲事,你放下,是我帮茹宁从崧山上挑下来的。”
银勇不肯,二人你来我往争吵起来。茹宁也不管他们,随他们去争吵,顾自一个人走了。
这天早上,谢冘带了火柴、干粮和一葫芦酒,来到甘洛潭钓鱼,打算钓到鱼在潭边美美地野餐一顿。
这甘洛潭占地二十亩,水深二丈。潭面平静,两面翠绿的山头及蓝天白云倒映在潭面上,似一幅铺在地上的水墨山水画。微风过时,水面银光光闪闪,如散了一地碎银。北面一股清泉时缓时急流入潭里,使这里静中有动,增添七分活力。
谢冘戴个斗笠坐在潭边一块大石头上,聚精会神地吊着鱼。
已过午时,谢冘也没觉肚子饿,依然静静地钓着鱼。忽然,他听得一阵阵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便放下鱼杆,站起来四处张望,看不见一个人影。谢冘好生纳闷:莫不是大白天遇到鬼了。
“管他,管他。我还是钓我的鱼。”谢冘自语道。
过了一会儿,那抽泣声再次隐隐约约地响起。
谢冘不免有点害怕起来,他放下鱼杆,站起来继续细听。他听得声音好象是从东边传来的,就轻轻地往东边搜寻过去。见一棵树叶茂密的虬松底下的一块光秃秃的岩石上坐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看不清她的脸。谢冘一步一步移到那女子旁边,颤颤抖抖地问一声:“喂,你是人是鬼?”
那女子停止哭泣,抬起头来,理了理挡着脸蛋有点凌乱的长发,也不作声。
谢冘看清是茹宁,问道:“茹宁,你怎么在这里哭泣,发生什么事了?”
茹宁还是不答,谢冘再问:“茹宁,你倒是说话呀,到底怎么了?”
茹宁摇摇手,哽咽着说:“没事,你不要管我。”
谢冘心想,这荒人烟的,我不管你,谁管你。
于是,走到茹宁身边坐下来,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坐着不说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茹宁觉得让谢冘这样一直陪着不好意思。便开囗说道:“哥,你别管我,我没事,你去做你的事。”
谢冘:“你这样我不放心,要不,我们去钓鱼?”
茹宁点点头,轻声答应:“嗯”。
二人一起来到潭边,谢冘让茹宁去钓鱼,茹宁:“我没钓过鱼,不会钓。”
谢冘:“这有什么会不会,你坐在石头上,看那浮标,浮标沉下去了,就是鱼咬钩了,你慢慢拉起来就是。”
茹宁:“好的,哥,你要去干啥?”
谢冘:“我站在边上看你钓。”
不知不觉太阳离山头还有二丈高,天将会暗下来了。谢冘:“茹宁,天要黑了,我们回家吧。”
茹宁:“我不回去,房子烧了,回去了也没地方住。”
谢冘:“你可以去住地洞里,我们也住地洞里。”
茹宁:“我不住地洞。”
谢冘:“那你晚上住哪里?”
茹宁:“晚上就住这潭边。”
谢冘听到茹宁的话吓了一跳,这潭边晚上阴森森的,咋住?不被冻死,也被吓死。于是对茹宁说:“这么荒芜的地方,晚上肯定有豺狼虎豹,你不怕吗?”
茹宁平静地说:“我不怕,死了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