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落把亲手绣好的书袋送到清竹轩里时,杜景润把当年包了雪花糕,绣着蔷薇花的帕子,拿给黎落看,黎落不由得红了眼圈。
她娘亲生前最喜欢蔷薇花,所用的巾帕上,都会亲自绣上一朵。
杜景润收起帕子,说:“落落,我从来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糕点。”说得黎落一阵心酸。
黎府里的人都知道,府里的两个小姐,表少爷独独对大小姐黎落关爱有加,呵护备至。惹得二小姐黎语桐经常挑衅找事,常常闹得府里鸡犬不宁。
黎落现在想想,与其说她和杜景润表兄妹情深,倒不如说他们是因为都失去了母亲,惺惺相惜,来得更为贴切。
刚吃过早饭,便有仙客居里的小厮来落薇院知会,卯时要去仙客居夫人那里,官家有事相询。
黎落带挽月和揽月到了仙客居,因不让下人入内,黎落进了正厅,她们就在厅外候着。
原来是上京府衙的通判张海亮,带着上京府衙里的女捕头申言雪,及其徒弟李涛,还有仵作曹远功一干人等,再次来到了黎府。
说起这女捕头申言雪,倒也是一个传奇般的人物。
她个子高挑,面目清秀,容颜娇美。然而因平时从事的是勘探查验之事,接触的都是盗匪贼子等奸恶之徒,因而一张俏脸上,平时都是冰冷清峻之色。
她是上京府衙老捕头申通的养女。幼时便聪敏过人,心思缜密。因申通并家室,对她极其宠爱,因此从申言雪七八岁时,申通外出查案,都会带着她。申通忙着勘验,她也不像别的小孩子那样烦人,就在一边乖乖的看着。
耳濡目染之下,对于探案,申言雪亦是见微知著,触类旁通。从十二岁开始,几年来,协助申通破过好几宗大案,因此,在上京城里落得个“女神探”之名。
其中,最有名的要算是“吴氏毒杀全家案”了。
城南郊的王家庄王员外家,新娶了长儿媳妇吴氏。吴氏长相秀美,王家庄的人都说,真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吴氏的娘家吴庄和王家庄是邻村。她从小父母双亡,只有一个长兄。然而因家境贫寒,兄长已年近三十,才说得一个媳妇儿。因拿不出彩礼,眼看婚事又要告吹,这时有媒婆上门给吴氏提亲,说王家庄王员外家愿出高额礼金,为长子迎娶吴氏。
王家长子体形肥胖,因小时候出天花,还一脸麻子,吴氏是知道的。然而为了兄长能娶个媳妇成个家,吴氏想了一天一夜,终是答应了王家。
成亲两天后,是三朝回门。当地风俗,回门归来的那天晚上,新妇要亲手给家人做羹汤。因此,吴氏便亲手给全家人做了酸辣肚丝汤,端到了餐桌上。
热气腾腾的肚丝汤酸辣可口,王家一众老小喝得是赞不绝口。吴氏因为吃不得辣,就没有喝。然而饭还没有吃完,除了吴氏,一家人却都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经城南县衙的仵作查验,王家人确系中毒而死。勘验所有的餐具,只有那一盆肚丝汤的余羹里,留有残毒。
王家的仆从异口同声,这羹汤,是大少奶奶亲手熬制,又亲自端到桌子上的。
然而毒药的来源,却没有头绪。论是吴氏的婆家还是娘家,都没有查到任何购买毒药的线索。
山穷水尽之时,随吴氏夫妇回门的丫环说,回门那天,在吃中饭时,吴氏曾经自己出去了一趟,饭都吃完了才匆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