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一落,两人都缓缓呼出口气。
“给你带了些吃的来,受这么重的伤,这段时间吃饭也成问题。”阿秀一面打开食盒一面说着话。
“我自己能解决,你也不用太把上次的事情放在心上……”
话还没说完,在他看到阿秀带来的那些吃食,后面的话再说不下去,小小的房间里散开出阵阵香气,松软的馒头,还有那碗色香勾人的汤汁,里面掺了些当下时蔬菜,还有各式各样的小菜。
天赐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
阿秀抿嘴一笑:“快来尝尝,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桌上这些看起来普通的家常菜,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却比任何美酒佳肴更吸引他,同时也勾起了久远的回忆。
还在他几岁的时候,每到吃饭的点,娘亲会做好一桌的饭菜,把他从外面叫回,看着一身污泥满脸灰土的他,嗔怪他贪玩,一面说一面拉着去井水边清洗,然后爹爹就会在一旁笑看着摇头。
“男娃儿,贪玩才是对的。”
这时他娘亲就会嗔怪丈夫一眼,他则会躲在后面对他爹笑嘻嘻地做鬼脸,然后一家人回到屋子里,围着桌子吃饭,耳边听着父母絮絮闲聊,院子外此起彼伏的虫鸣蛙叫。
记忆久远到曾经真正发生过的事倒像是梦了,天赐回过神来,坐到那枯朽的方桌前,拿起馒头吃了一口,又从碟子里夹了小菜,吃的过快梗住了,连连端起汤喝了口,和着汤把食物咽下。
看他吃得这样急,阿秀忙倒了些水到杯子,推过去:“噎住了,快喝些水再润润。”
天赐抬起眼看了看,接过茶杯一口灌了下去,带来的吃食三下两下就进了肚。
阿秀将吃完的碗盘收拾好放入食盒里,思忖片刻说道:“这几日我做了午饭送来,你不在家我就放在院子里。”
说完这话,以为他会拒绝,却听到“唔”了声,接着又道了谢。
阿秀微笑着摇了摇头,想再叮嘱两句,让他注意伤口,怕说多了人家嫌烦,于是话动嘴边又咽住,提起食盒就离去了。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了好一会儿,男人才收回目光,垂下眼皮,敛去了一些心事。
第二日,阿秀坐在院子里做刺绣,差不多绣了一上午,扭了扭肩颈舒缓酸痛。
“小妹,这是你绣的?”刚进屋的二嫂春杏拿起绸帕,在手里细细端详,“绣得可真好,多精致呢!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的手艺。”
“算不得好的。”她在刺绣方面确实很有想法,没出嫁前,也时常绣一两件针线作耍,譬如同水花卉,皆是仿的各朝名家字画,配色也雅致清灵,不去一味杂糅艳色。
“小妹,我把绣好的品拿去卖,看能否换得好价钱,可行?”
二嫂春杏嘴巧伶俐,喜与人打交道,不如随了她的心意,说不定能卖出价钱。
“那就有劳二嫂了,若是能换得好价钱,这中间也有你的一份。”阿秀道。
“好说,你先绣几幅出来,我再拿去。”春杏笑道,这么好的绣品,比一般绣庄上绣的都要强,光看这走线、配色,就是上品,“你先绣着,中午的饭菜我来烧。”
……
一家人吃好了饭,阿秀跟她爹娘说了一下,去往天赐家里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