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生。”秽生极小声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从小没有人教导她,父亲不认,母亲厌恶,就连说话都是乳母教的,所以她不知道她的名字代表了什么。
她只知道小的时候,江意映家附近的孩子们都躲着她,都在讥讽,嘲笑她的名字。她不知道她的名字哪里不对,但她能感觉到她的名字是不好的。
所以面对眼前的人时,秽生下意识的觉得窘迫,不太愿意说出自己的名字。
宫远徵从小生活在宫家,没有出去过,他只知宫家里的人,父母都对子女寄予厚望,为他们取的名字都是有哲理,有诗意的。他从没有想过,一个母亲可以为自己的孩子取如此恶毒的名字。
“萧秽生吗?”宫远徵看着秽生的眼睛问道,“还是随你的母亲姓?”
“秽生。”
秽生摇了摇头,还是只说了这两个字。她只有名字,她只知道自己有一个身份叫秽生,但是她却没有一个姓氏。
宫远徵沉默了,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秽生看出宫远徵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想法了,于是又将目光放到了手中的粥碗上,她拿起汤匙舀了一勺。
将粥吃进嘴里,温度果然很合适,米香瞬间就充斥了整个口腔,秽生对这味道熟悉又陌生,她早已不记得上一次喝粥是什么时候了。
在萧家当下人,住在下人房时,用劣质麦粉和麦麸混合在一起,制成的麦糊她喝了整整七年。就这样,她时常胃部疼痛,但是却没有人理会。
秽生回忆着苦涩的过往,咽下口中的粥,感受着温热的粥经过她伤痕累累的咽喉,滑到她的胃里,这牵动了她被热油烫出的伤口,很痛,但却让她沉溺。
这是她从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做人的滋味,这感觉真的很好,她怕这一切转瞬即逝。
这碗粥带给她疼痛,却也带给她真实感,让她感受到这一切不是梦境。虽然不知未来如何,但现在,她真真实实的活着。她忍着疼,用汤匙一勺一勺的送入口中。
宫远徵皱了皱眉,他伸手拿过秽生手中的碗,“这粥是让你垫肚子,不可以喝太多,否则伤口有可能会裂开。”
宫远徵看着秽生,他突然产生了一些共鸣。
宫远徵从小就喜欢强者,讨厌弱者。因为在他最助的时候,尚角哥哥出现,成为了他的保护神。他讨厌弱者,因为小时候自己就是那样的人。
现在宫远徵正一点一点的变强和成长,他是别人眼中的毒药天才,但是一切是他付出了很多代价才得来的。
正是如此,正是因为见证了自己和尚角哥哥的努力,所以他才瞧不起宫子羽,瞧不起他的能和弱小,厌恶他可以不劳而获,轻轻松松就得到哥哥努力了很多年都得不到的东西。
虽然他讨厌像宫子羽那样不思进取的弱者,但他却绝不会讨厌一个像秽生这样,被压迫而力反抗的弱者,因为以前的他就是那样的人。
但是不同的是,在那个时期,他拥有了自己的尚角哥哥,从此有了希望和光亮。
那么她呢,她是否也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