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是萍水相逢之人。
在这个见事儿就躲的年头,遇到贵人着实不易。
不仅如此,这位贵人竟会与一介寒微称兄道弟,如何不令刘裕感激之至。
遂强忍不适,仍要一躬到底,深深施礼。
王谧见刘裕真心感谢,便由着对方心意,自己则双手作揖还礼。
他知刘裕有伤在身,便借故说道:“家父在建康唤我前去,恕不多陪,日后可去寻我。”
刘裕心中再次一暖,欲要再次开口称谢。
王谧则翻身上马好不潇洒,挥手打断,只是临走时颇为意味深长的说道:“卿虽未显贵,久必为一代英雄,望自保重。”
烟尘飞扬,飒沓流星,好不风流。
随着王谧的扬长而去,原本乱哄哄的闹剧也逐渐收场,只留下刘裕伫立原地。
缟纻惯交屠狗客,樗蒲忍逐牧猪奴。
“也许这辈子都凑不够三万钱的。”意气风发的刘裕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当众被人吊在树上凌辱,任谁而言都难以释怀。
就像失去了所有精气神的皮囊,刘裕跌跌撞撞的寻找前方的路。
他好想呐喊,可一个卖草鞋的,在这个时代有什么资格呐喊呢。
臧爱亲苦苦等待的寄奴哥哥,最终还是误了约定提亲的期限。
待到臧爱亲想要问明缘由时,她才后知后觉。
世界之大,原本想见之人已然杳音信。
……
雨声淅淅沥沥。
城隍庙,于声处听惊雷。
残垣断壁处,却成为了受伤之人舔舐伤口,遮风挡雨的港湾。
刘裕望着破损的屋檐不断滴答的细雨,陷入冥想。
坎坷使人更好的成长,只要能成功迈过,都会成为前进道路上的台阶。
那次被吊在树上的经历,成为了他的龙场悟道。
刘裕早已做好了计较,与其浑浑噩噩,不如放手一搏。
“大哥!明天就走了,要不您就去见见嫂子吧。”一个瘦高年轻人对着刘裕说道。
说话的男子正是刘裕贴心小弟,名曰丁旿。
他的祖上是乞活军的将领,在那段峥嵘岁月里跟随魏王冉闵一起出生入死,冉闵兵败慕容恪之时,沦为难民。
“不见了。”刘裕心不在焉,他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个女人,随意的拨弄着手中的长刀。
这把削铁如泥,吹毛可过神兵利器,乃是丁旿为了感谢刘裕多年的照顾所赠,据说是冉闵遗物。
刘裕思绪乱极了,仿佛只有握着长刀才能让他的心安定一些,他感叹道:宝刀啊,宝刀,我若能持着你,如“平皇帝”般建功立业成为大英雄该有多好,到时老岳父就不会反对我与爱亲的婚事吧。
就在刘裕想入非非之际,角落中蓦然传出一个怨妇怨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