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越过李怀瑾昨日见过的村落农田,跃入那青山里,刚开始时,还有新修剪过的小路,稍一思考,便想起这多半还是李贺兰起了个大早,去找人弄死自己时修剪的,但很快,就出现了岔路。
一边是明显还时常有人走,以至于没有植株,但两边植被茂密的小路,另一边,是刚刚修剪过,虽然不像是有路的样子,但李贺兰一行人明显是从这边请来的那位大佬。
往哪边走?
看似好像不用思考的问题,但李怀瑾必须思考一个可能性,这个道士会不会是官方的势力?会不会他所驻扎的地方,才是城镇?江阑珊本来应该能够给出答案,但今日的巨变已经让这个小女孩疲惫不堪,伏在李怀瑾怀中沉沉睡去。
何况.....
李怀瑾想获得那种力量。
那种匪夷所思的能力。
如果它真的符合自己印象中对于“修仙”这个词的定义,那也许自己回家的方式,可以又多一种。就算修仙不能让自己在短时间肉身横渡宇宙,但它只要能让自己的身体增强些,那么自己对能够回家的飞船的要求便能更少一些。
迟疑刹那,李怀瑾便驱马前进,迈入密林。
李怀瑾刚走不到一刻钟,那蒙着面的道人便突兀出现在这个岔口,他出现的宛如鬼魅,上一秒还空一人,下一秒便突兀的杵在那里。好像视频抽帧一样,极不合理。
他并没有像李怀瑾一样纠结,只是停顿了一下,就转头面向小路再次消失。
另一边的路只能通向山上的废庙,他觉得,自小在这里长大的李家二少爷,怎么也不会走路.....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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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横生的枝条挑破了李怀瑾身上的衣物,半天都没人追来让他放松了许多,索性把长衫解下,披在江阑珊身上,自己只穿着一件体恤。
六月的树林有些清风,草木生长带来的清新空气让人心旷神怡,画风一下从生死逃亡变成丛林郊游还有些许不适应,短短两天时间,比过去十八年的人生都要精彩。
好在另一边的世界暂时没什么事情,不然这荒山野岭的,李怀瑾也不放心把江阑珊自己扔在这。
可惜今晚要怎么度过也是个问题。
山林间昼夜温差较大,此时已经下午,还算暖和,等待会入了夜,才是难熬的。
被树枝烦的实在受不了,且这小道也实在走不快,他便索性下马,牵着它徒步前行,留江阑珊自己裹着衣服趴在马背上。
李怀瑾还有些担心江阑珊身体的问题,她本来就有点营养不良,刚刚在院中受那巨人的影响,身体已经有了变化。
如果李怀瑾猜的没,如果持续受到影响,江阑珊就会像那个家丁一样,融化成一滩“热蜡”。
自己最开始还能感觉到她瘦的硌人,后来倒是感觉软下来了——都快化了。
徒步前行了不知多久,李怀瑾就靠着这些胡思乱想转移烦躁的精神。也许是刚刚那一幕幕对她的冲击太大,又或者是身体真的有了什么不好的转变,总之她很久都没有醒。
直到潺潺流水的声音扰动了她的清梦,沉默的看着爹爹和娘亲死去,又看着自己新婚的丈夫如热蜡般融化,被那巨人一把抓起,吞入口中,江阑珊才拨开云雾,睁开了眼。
一醒来便感觉浑身是汗,裹在衣服里难受的很。
摸了摸身下,虽然是草地,但垫着一件衣服。
扭头看去,不远处是一个赤膊的少年和一匹白马。
少年站在上游,频频探腰扑入水中,却又空着手,站直身子。
白马默默喝着水,灵动的大眼睛看了一眼白痴一样的男孩,不屑的打了个响鼻。
“你行你上,你行你上!手都没有你还看不起我?”
“嗤!”白马又喷了一口气,低头继续喝水。
“嘿……你踏马的……?”少年抬手骂了一半,突然停住,他看向了岸上静静坐在那的女孩。
“呦,醒了?”
老实说,刚一睡醒就看到自己的丈夫对一匹马骂街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但至少他还活着,那这事也许就没那么差。
“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李怀瑾一边套上衬衫一边往岸上走,白马喝饱了水,便默默退到一边,啃起了花花草草。
李怀瑾暗暗翻个白眼,没情调的东西。
江阑珊其实感觉并不是很舒服,身体虚的很,五脏六腑都有一种位感,但暂时似乎没什么影响,而且这种事说出来,只怕要被以为是装病——谁知道你五脏六腑到底乱没乱?要不要剖开看看?
生病并不是一件好事,奶娘当初就是病死的,死后还被人烧掉了,死不得全尸。
“谢夫君挂念,我还好。”
李怀瑾翻了个白眼“我懂我懂,还好就是不舒服,不要就是你必须给我买……所以你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