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特猛然醒悟,她哀怨地别过头来,却见约翰尼欢然微笑,仿似已赢了一般。
事实上约翰尼真的赢了,而且不止一把。他连赢五把,只押单数,手中的筹码一翻再翻,如此诡异之事吸引赌场所有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一个不明就里的赌徒询问。
“一个小鬼连押五把单数,全都中了。”他身边的人解释。
“有这么邪乎?”围观群众的人说。
“单!……”
“又是单……”
围观的人惊叹不已。不少人开始跟注,也有一些人对赌约翰尼的好运到头。
“够了吧。”阿加特紧握约翰尼的手,热汗浸湿两人的手心。
“还不够,”约翰尼轻声道,“你的手汗该擦擦了。”
阿加特双颊再次绯红,她把手放开,在衣衫上擦干,道,“那我们先把剑赎回来吧。”
“不用。”约翰尼笑道。他目光瞥向赌场二楼看台。那里站着三名男子。
“这小子什么来头?”站中间的一名男子问道。这男子身材结实,容貌冷峻,身穿丝绸华服。他的目光紧锁阿加特,毫丝未移。
“他叫约翰尼,一个家族团伙的成员。那伙人挺有名气的,不少势力都想招揽他们。”男子左侧的人道。
“威尔逊,这小子手里的筹码都翻了十几倍,再让他赢下去,我们可没法向帮主交代。”右侧的人道,“要不要……”
“做干净点。”说完,中间男子威尔逊转身离去。
赌桌依旧热闹。
“又是单!”
“见鬼了……”
“还是押单吗?”庄荷冷冷问道。
这是约翰尼下注以来,庄荷说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低沉冰冷,带有一种别样的魔力,哪怕周围喧闹比,这道声音依旧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众人闻言,沉默下来,纷纷侧目看向约翰尼。
约翰尼瞥了一眼庄荷。这庄荷额上绑着束巾,炯炯双目紧盯约翰尼。约翰尼笑道:“够了,我现在只想来一瓶烈酒。”
赌场的每张桌子都配有侍从,专为顾客跑腿和安排饮食,这张桌子也不例外。侍从闻言,连忙向后厨跑去,不一会,他的餐盘上多了一瓶酒和一个酒杯。
“做得好,小子。”约翰尼赞叹。他捻一枚一百金币的筹码丢在餐盘,右手拿起酒瓶,嘴张咬去瓶塞,猛地灌满一口酒。
“走了阿加特。”约翰尼道。说完他径直往当押处走去。
阿加特光着脚,怀里抱着一大堆筹码跟在约翰尼身后。因为筹码过多,好几个从她的臂缝滑落,叮当地跌在地上。
阿加特着急地跺脚,想要叫停约翰尼,却发现有五名男子若即若离地围在约翰尼身旁。阿加特顿时惴惴不安,到嘴的话语都忘了。
别的赌徒也发现了这凶神恶煞的五人,所以他们不敢上前哄抢滑落的筹码,一个个低着头,生怕招惹上不好的灾祸。
约翰尼把当票往当押处的柜台一拍,朗声道:“我要赎回我的武器,另外买一个小型空间戒指,还有给这位女士挑一双最好的鞋子。”约翰尼手指身后的阿加特。
当押处的男子本想和以往一样,胡搅蛮缠,扣上一笔手续费,但看到约翰尼身后跟着的五名男子,三下五除二完成了约翰尼的要求。
约翰尼把剑插回腰侧,拉着阿加特往门外走去。
天鹅外城有一句话,你可以在当押处买卖任何东西。如今阿加特深有体会,她脚下的鞋子不但合脚,还松软温暖,一如约翰尼在她手心挠起的触感。
‘像这样死去也不。’阿加特心道。她忘了身后跟着的暴徒,眼里只剩约翰尼的背影。
“该死,”约翰尼咒骂道,“没酒了。”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因为他和阿加特正处于一条死胡同里。
胡同肮脏不堪,满是横流的污水,一簇簇苍蝇在淤泥上嗡嗡起舞。
“我还说这女的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阿加特,怎么不装扮一下就出来接客?!”一名高瘦的男人率领同伙堵住约翰尼两人的来路,他蔑然地取笑阿加特。
他身边的同伴闻言,一同哄然大笑。
笑声尖锐刺耳,阿加特咬紧牙关,低下头来,拉着约翰尼的手不觉放开了。
等到笑声停歇,约翰尼才冷声问道:“笑完了吗?”
“怎么,小鬼你还想当骑士……”
“哐!”
剃着光头的男子话还未说完,人已栽倒在地。约翰尼不知何时已把酒瓶砸碎在他的右脑上。
光头男只觉得天旋地转,意识模糊。他仿似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同伴的惨叫声,还有水珠的雀跃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目光总算聚焦。他看到同伴躺在自己的身侧,眼珠凸出,一副惊惧扭曲的模样。
鲜血顺着他们的脖颈动脉汩汩流出,消融在黑色的污水。
光头男挣扎着想要爬起,还未站稳,双脚又似筛糠软塌滑下。一道身影在他跟前出现。
是约翰尼,他弯腰轻声道:“和威尔逊说一声,今天只是利息,剩下的我以后再取。”
脚步声渐远,光头男力地躺在软烂的污泥里,大口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