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男子继续往下翻页。
半个时辰后男子终于合上账本。而威尔逊已是强弩之末,身子筛糠般颤抖。
“帮我请安普敦进来。”男子道。
“是!”威尔逊弯腰行礼,抱着账本退出门外。
房间外候守着整个赌场的员工,当威尔逊退出时,两名衣冠整洁,戴着白手套的侍从伸出手来接过威尔逊的账本。
威尔逊长长吁出一口气,想起男人的吩咐,他即刻又恭敬地绷直身子,走到有着炯炯双目,额上绑着束巾的庄荷面前,说道:“帮主请你进去见他。”
庄荷安普敦抚摸一下束巾。在束巾的遮掩下,一块漆黑刺青若隐若现。“我知道了。”安普敦道。
安普敦进入房间。男子站着打量挂在墙上的鳄鱼标本。男子身材虽矮,但他站着时就像一杆旗,一块标石,令人不敢小觑。
“我们家族原来是南方的渔民。”男子道,“那里河道的鳄鱼比人还多……”
安普敦静默站在一旁,他知道男子需要他说话时自会询问,在那之前,他只要保持沉默,聆听男子的一字一句。
“可奇怪的是,天鹅城周围的江河湖泊却连一条都没有。所以,要把这么一条东西从南方运过来,并把它挂在墙上可不容易,长久地挂着更难了,毕竟这里是流亡之地,势力变化如同昙花。我热爱自己的事业,能自己处理的事论大小都不会假手于人……”
“但今天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我最赚钱的一名庄荷居然输了。我很好奇。好奇他是老了,还是这外城另有一名能力远胜于他的庄荷?”
“都不是。”安普敦说。
“哦?”
“赌桌上来了一柄剑,一柄轻易切下庄荷双手和咽喉的剑。”
“这把剑冲着你来的?”
“不是。”
男子道:“既然不是,他就不应该在你手里赚走一个子。”
安普敦点头,他自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左手按在橡木硬桌上,一咬牙,一道飙血自左手小指指根射出。
……
当安普敦回到居住的木屋时,天上已繁星密布,上弦月淡黄的光辉落在他的窗台。
安普敦的居所布置简单,简单到只有一张床,和两件挂起来的衣服,但此刻,他发现房内多了一名客人。
“我以为你结婚了。”客人笑道。
“结婚?我宁愿死在那间地牢里。”安普敦笑道。他走进房间,在床底取出尘封的烛台点燃。
灯光昏黄,足以给木屋满室光亮。
客人是约翰尼,他坐在地板上,往粗硬的木板床叠放一枚枚金币。
“哗啦。”约翰尼手一抖,那本已初具雏形的金币塔轰然倒下。
“该死!”约翰尼咒骂一声,往嘴里灌上一口酒。他转动坐姿,背靠床沿,说道:“老规矩,这是你的份额。
安普敦也不推脱,他径直走到床边,把金币纳入空间戒指。约翰尼又取出一瓶酒,递给安普敦。安普敦拔出瓶塞,坐在床上喝了起来。
他们二人相识于地牢。安普敦额上的刺青便是诈骗犯的证明。
“你的手怎么了?”约翰尼询问。酒精令他迷离,他现在才看到安普敦左手的绷带。
“赚这笔钱的代价。”安普敦言简意赅地说。
“那咱们亏本了。”约翰尼笑道,“早知道我就多押两把。”
“为了那个女人得罪威尔逊,值得吗?”
“她很漂亮。”
安普敦耸了一下肩,不置一词。
当蜡烛燃尽,火花“嗞”的一声轻叹时,两人已喝空了五个酒瓶。
“帮主不打算理会你和威尔逊的纷争,”安普敦说,“只要你别把手放在他的生意上。”
“你的帮主真冷漠啊。”约翰尼慨然。
“鳄鱼,本就是冷血动物。”
“你有没有想过脱离鳄鱼帮?”
安普敦猛地坐直,斜目看着约翰尼,表情怪异而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