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好意思，这个杯子我按照市场价折成现金给你吧。”

可能是今天在脑子里盘了快一天的钱，此刻余栀子一听到钱这个字眼，眼睛里突然有了些活气，明天要交校服钱，沈翠是绝对不会给她的，她现在身上存下来的钱全部加起来还没有200块，如果折现给她的话，是不是在想想办法就能够了。

“可是这样做会不会让她们看不起我。”

“不这样做，她们也没有看得起我啊。”

“弄坏别人的东西赔偿，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我顶多算是小气，这跟明天交不出校服钱让她们看笑话相比总要好一些吧。”

于是余栀子试探性地问道，“要折现给我吗？”说话时她不敢直视康婉婉的眼睛，只是眼神躲躲闪闪地看着虚空中的某个点。

“当然，你的杯子是我弄坏的，赔给你是理所当然的。”

余栀子听见理所当然四个字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有那么一瞬放松下来。

站在旁边的女同学小声嘀咕，“至于吗，一个破杯子还用得着赔钱，赔多少？5块吗？”

“你们别这样说，这款杯子是我家生产的，现在市场价还要180呢。”

“你家的吗？”旁边的女同学一脸惊讶。

余栀子也吃惊地抬了抬眼。

“是啊，听我爷爷说我们家上个月刚刚收购了他们家的股权，现在这家公司已经交给我表哥了。”

当场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惊状。高一三班是全校人都心知肚明的关系户，哪个人挑出来不是个大户人家，可是有钱人里面还有高个子呢，康婉婉兴许就是她们班最高的那个个子。而余栀子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阴差阳被分到了这个连当个矮个子都不配的班级里。

“天啦婉婉，你们家也太有钱了吧，自我介绍的时候都没听你说，你真的好低调啊，不像有些人，见钱眼开。”罗清晓开始奉承，然后又丢了个厌恶的眼色给余栀子。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表现的不要太明显。

“我们家确实很有钱，但那又不是我的，我有什么好说的呀。”说完康婉婉眼里带笑地看着余栀子，“你等我一下。”

康婉婉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从书包里拿出钱包走过来，故意将钱包在余栀子面前摊开，除了很多张百元大钞，钱包里夹着一张大头贴，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脸紧紧贴在一起，龇着牙笑。

余栀子本来不想看，可钱包离她的视线太近，她不经意瞟到一眼，照片上的男孩很眼熟，小麦色的皮肤，目光里有炽热的能量，有坚毅，有向上的生命。

又是他，余栀子晃了晃神。

康婉婉随意抽出2张百元大钞递给余栀子，“这个给你，多出的20元就当是我的歉意，确实是非常不好意思。”

余栀子犹豫了片刻，伸手接下，耳边响起同学们的啧啧声和鄙夷的目光。

她微微垂着头没有理会。

绕过一群人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从她的水桶状的麻布袋子里掏出一只小小的印着樱桃小丸子磨损严重的钱夹子，数了一块的，5块的，10块的几张零钱，加起来50元。

她走回康婉婉身边，将零钱整齐地叠好，双手递过去，她尽可能地表现得礼貌端庄，以此来伪装自己内心的自卑。

康婉婉推手拒绝，神色里有微不可藏的嫌弃，“不用给我了。”

余栀子却执意地要给，“这个杯子已经用过了，值不了市场价，我就收你150块就可以了。”

她这话一出，旁边的女同学又开始揶揄。

“明明就是虚伪，还要表现得自己多公平公正似的，既然都收了，还那么作干嘛。”

“你们别这样说。”康婉婉故作解围，又转头对着余栀子，“那我就收下了。”

“不过，这个坏掉的杯子就归我了。”康婉婉拿起刚刚放下的杯子在手里扬了扬。

“嗯。”余栀子顿了顿，轻轻点头。

教室门口，张金山将一只篮球夹在手臂下站了半天，大踏步地走进来，傲慢且语气生硬对罗清晓和几个女生喊道。

“让一下让一下。”

罗清晓也不屑地看了一眼张金山，然后和其他几个女学生簇拥着康婉婉回到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