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很快就下起了小雨。

小山呆呆愣愣，摊开手心，妄图接住毛毛细雨。

狐狸喜欢下雨吗？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念念不喜欢。

每到下雨天，念念都会缩在被窝里，小山去叫她，总是会被拉着，一起睡到天昏地暗。

可是今天的念念不能睡觉了。

夜灵看着她，“这次宴会是宣布狐族试炼开启的，白念念也在，你确定不和我一起去？”

小山沉默着摇头。

夜灵忽然就有些烦躁。

她想，他们学着人类化作人形时，也将人类那复杂多变的心思给学来了吧。

真是……学了一堆烂东西！

夜灵道：“你要是想，我可以帮你把她带过来。”

小山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带着哑，“不用，你别动她。”

夜灵嗤笑，“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对不起。”

“不怪你会这么想，我和白念念每次见面都会起冲突。”

夜灵望向灰色的天际，沉闷的颜色压得她也喘不过气来。

“小妖，”夜灵忽然道，“白念念是被宠大的，她受的爱太多了，多到习以为常，多到她懒得去分辨这些爱的不同，她不适合你，别跟着她了。”

别跟着她了，

跟着我吧。

夜灵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可她没有说出来，她很清楚，说与不说，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不管是怎样的回答，都不是夜灵想要听到的。

小山过于执着了，执着地爱着不爱她的人。

而夜灵在意的，正是这份执着。

如果小山不再这么执着，不再这么倔强，夜灵又怎么可能会注意到她？

说到底，夜灵想要靠近小山，还是因为羡慕白念念。

她羡慕白念念能够被如此倔强地爱着。

夜灵垂下眼眸，掩去眸中神色，又道：“只是建议，你不用在意。”

小山神色落寞，眼里也蒙上一层灰，“谢谢，劳烦公主，替我把玉佩转交给小殿下，若是小殿下寻到了百里姑娘的转世，这玉佩或许能有效用。”

夜灵没有接，只是看着她，“为什么不自己去？”

“……”小山手臂有一瞬间的僵硬，“我已经……被逐出狐族了。”

“为了一个人类？”夜灵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立即便猜到了缘由，“你被当做替罪羊！”

小山道：“不是替罪，这件事本就是我做的，算是报应吧。”

她的声音很轻，风一吹就能散了。

夜灵目光复杂，定定地看了小山一会儿，才伸手接过玉佩。

“我尽力，你知道的，她讨厌见到我。”

“谢谢你，公主。”

这是小山发自内心的感谢。

她依然低垂着眸子，乖顺的像家养的兔子。

夜灵知道，这只是崩溃后的迷茫。

她也不再多说，拿着玉佩离开了。

小山依旧呆在原地。

她想，她应该做些什么。

于是小山开始收拾东西。

收拾离开的东西。

她的屋宅不大，只有一个小小的院落，是她在等念念出禁闭的时候一个人盖起来的。

那时候的念念刚从方丈山回来，尚未痴迷于人界，几乎三天两头被关禁闭，她就守在外面陪着她。

一来是给念念解闷，二来这里是幽禁之地，灰狐不敢来这里。

那段日子真的很好，没有欺凌，没有其他人的打搅，小山会在堆起墙壁的间隙对念念讲述一天的趣事，念念总是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央着她再讲一些。

那关身份的一百年里，是两颗互相依偎的心最靠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