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明白了,这家伙不仅对自己着偏高的认知,这家伙还相当自来熟,果然家里养大型犬的人脾气也会像大型犬,难怪都说宠物与主人会越来越像。
想到这,我忍不住瞥了眼桃花,不知道在别人眼里究竟是我越来越像它,还是它越来越像我?
“你们魔女都不吃饭的吗?”白刃像是没找到我说这话的重点,只是有些吃惊地盯着我上下打量,随后面露惋惜,喃喃地又说∶“都瘦成鸡崽子了还不吃饭,胸还没我的大。”
这一刻,我更加为被野耗子浪费掉的“桑珂之火”感到惋惜,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拿来抓老鼠,应该用来把这小子的头给打下来!
“你家是没有女性吗?”我按耐住想要用火球烧光他的眉毛的冲动,他却微微歪了下脑袋,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
“我们家族确实是以男性为主。”他说,然后补充道∶“但我有个妹妹。”
我听完他的话便明白了,这事不能怪白刃,他确实没有恶意,就是单纯地脑瓜缺根筋。
就在这时,我的视野里突然冒出了一位少女。
少女穿着水色的裙,过肩的黑发被她随意地梳成低马尾,还戴着一副轻巧的细框金丝眼镜,镜框两侧系有金色细挂绳……当然,这些都不足为奇,但我之所以会一眼注意到她,是因为她长着一副东方血统的面孔。
她的眼睛似乎不太好,眯着眼往屋檐下的小门牌看了许久,又再看朝我,旋即像没看到白刃似地直凑到我面前,双手捉住我的手,殷切地问我是不是魔女。
我匆匆把白刃这个怪人打发走,堆起我苦练多年的、专业敬业的灿烂笑容,把她带进店中。
她的个子很小,然而比起她这张惹人怜惜的脸,我更在意她手腕上挂着的小挂饰。
那是一尾指甲盖大小、金灿灿的小金鱼,纯金打造的鳞片上精心点缀了宝石微粒,想必即便是在夜晚也会流光溢彩,尾鳍更是飘摇灵动仿佛以轻纱造就。
小金鱼双目嵌着的红宝石使之更加灵巧珍贵,而今却被她随意地串上根红线,当作手链的坠饰悬挂在外,随她的每个动作轻微地叮铃。
“这简直就像是布恩迪亚的小金鱼!”
我惊叹,但随即在心底为这个脱口而出的陌生姓氏感到惶恐——这个陌生的姓氏来自我的意识深处,但当我在记忆里搜寻,却根本找不出任何一个被冠以布恩迪亚姓氏的人。
她只是弯起镜片后的双眼,笑着∶“这是找金匠订制的,本来是一对。”
我赞叹金匠的手艺,问她需要订单还是委托。
她拿不定主意,目光在阁柜上扫视一圈,又问我:
“你这里有没有可以找人的东西?”
她又想了想,大概觉得还是委托比较合适,于是干脆又改口说∶“还是委托吧。”
“你能给我什么报酬?”我也不和她客气,直接问她。
按照传统,魔女不会为委托定价,而应由雇主直接给出价格,魔女再根据价格来判断是否接下这份工作。
我并不是一个习惯遵循传统的魔女,但非常认可这项传统,这可以为我们规避不少出力不讨好的工作,当然也有某些心怀怜悯的魔女接受酬劳少得可怜的差事,更有甚者分文不收。
但显然,我必定不会是一个慈悲的魔女。
我向她投以比期待的眼神,她却直截了当地对我说∶“我没钱。”
我愣住。
在我饱含心碎的目光中,她毫不犹豫地把手上的小金鱼取下来,拍到桌上。
“金子在我们那可是通用的货币。”她的目光和语气中带有微弱的恳求,小声说:“我身上只有这个了。”
我没想到她会拿小金鱼当作报酬,不动声色地接过她的小金鱼,却在心中连呼守护财宝的地之大精灵,穆尔西德之名——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可是我的好姑娘,你别拍那么用力,金子拍坏了不会变成银,但金鱼拍坏了就太可惜了。
“还好你收金子。”她见我收下小金鱼,神情却更加紧张了。
只见她深深地呼吸,然后说:“我想要你帮我找回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