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锦苼从梅林苑回来,看到家人已经回来了。
几人笑意连连,似在论说着今日的趣事,边等他吃饭。
上官锦程见到他跑过来,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奔赴他。
上官锦苼疑惑问道:“不是说还要参加长公主的生辰宴吗?”
上官锦程笑道:“祖母怕你一个人不好好吃饭,我们呈上贺礼,浅吃几口就告辞了。”
他笑着又凑到上官锦苼耳边喃说:“哥哥你这位大才子不参加诗酒会真的逊色不少!”
他从怀中掏出一沓纸,“那些个姐姐、妹妹、仰慕者给的,这只是小部分,我不收他们硬塞。”
上官锦苼收过来,揣在怀里,他珍惜着每个人的不易的诗词作品。
有空就会阅解批注,收集到一定数量,就会与他的诗集一同出版,还为他们极力推荐。
这也是为何那些人挤破脑袋也硬塞给上官锦程。
看着他们开开心心,上官锦苼反而心中思绪万千。
往事历历在目,曾经的他们也经历着种种伤痛,经过时间的洗礼与相互陪伴,才慢慢走出悲伤,可他表面看似释然,永远忘记不了心中的郁结。
那年——
老夫人对他们是感激涕零。安排他们暂时住下,等她处理好丧事。
韩惜只道了声节哀顺变,便跟从安排。
那是上官锦苼第一次见到舅公,是位慈眉善目的老爷爷。
他见韩辰毓衣着单薄老吸鼻子,二话不说脱下丧服,把里面那件羊毛褂子脱了递给韩辰毓,让他将就穿着。把外套递给韩惜,韩惜不接受。
他善意笑道:“忙了一下午,腾来腾去的热了,等下凉了自是会回屋穿衣,现在府里忙。你们可能要挨好一会才能替你们备衣裳。”
钟益亲切的话语,温暖了父子俩被人冷眼相待已久的心,第一次被热情相待。
衣服上的还残留着他的体温,父子觉得比暖炉还要暖。
依稀记得上一次来韩惜带韩辰毓去友人家做客,那时候记得友人家的院子也算是富丽堂皇了,没想到上官家出乎人意料的奢华。
每走一寸青石板路都干净得一尘不染,他们的脏兮兮的鞋子踩上去都怕尘土沾污;盆栽树卉都修剪齐整;亭台楼阁精雕细琢,精致得只远观不可触摸。
父子小心翼翼跟在后面,钟益看得出他们的拘谨,便与父亲聊聊家常。韩惜是经历得太多也疲惫不堪的,眉心锁得紧,什么都是敷衍几个字。
钟益苦笑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韩惜心里盘算着,若是能攀附上官家……他们有权有势,指不定能靠附,单靠自己没底气没能力,什么时候才能复仇?一时间又为生出这种丑陋的念想,感到羞惭难堪。
他们在一个小别院,暂时安顿了下来。一个小别院都差不多有他半个家的大了。京城的有钱人法想象。
韩惜沉默不语,打量了四周,他的指尖轻轻触摸这些贵重的金丝楠家具。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后木立在那静静看着院子里,深秋微凉,落叶飘零。
韩惜就那样站了许久,似在思索着往后的路怎么走,是去是留,这家人又会怎么对待他们。
不会儿,钟益遣人送来了日常用品和干净暖和的衣服,他真的很贴心,还准备的洗浴。
天热的时候还能在溪河洗个澡,韩惜即便是个讲究的人,可入秋后衣不受暖,孩子病了一次之后,再也不敢轻易去折腾身体的事,渐渐褪去了体面,变得不修边幅。
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过热水温浴了,韩惜替韩辰毓用力地搓身上的污垢,一遍又一遍,身上红彤大片,他也不喊疼。他似乎感受到父亲这是为哪般,搓得掉的是身上的污垢,却怎么也抹不了心中的伤。
沐浴完毕,就有丫鬟捧上可口的食物,伺候他们用餐,韩辰毓已经不习惯此般伺候,便打发走。
韩辰毓一整天都在端倪父亲的一举一动,每做一步都像要得到父亲的首肯。
夜深了,老夫人忙乎了一整天拖着疲惫的身躯,也为了大伙能早点歇息,便说明日再商讨他们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