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微亮,他们两个就被上官锦苼叫起来。
眼睛都睁不开,昨晚醉酒还头晕着,迷迷糊糊上了马车,又趴睡了起来。
今天,云沉得似要压大地,看来随时准备下一场雪。
时隔多年回到了这座故乡的城,心一直盼归,归来却是百般滋味和惶恐不安。
清晨,街上行人不多。上官锦程闻到了味道,突然间清醒了许多,拉上安南枝把头探出窗外。
由于昨晚只顾喝酒,这会儿肚子饿的咕咕响。
双双两眼放光看着上官锦苼,两人动作一致。
上官锦笙忍不住笑了,“等等一会就到。”
上官锦程打趣道:“枝儿啊,瞧~自从有你在,我哥真的开心了不少。我第一个答应你做我大嫂!”
安南枝略显娇羞,推搡上官锦程,不知所措转身看向窗外。
马车停在一座五层的酒家,上官锦程感叹,此楼宇似天上应有。京都的相流楼也不见得有它做工精致。在外面看见二层起,每层都有大楼台。
他们刚进去是一个小二接待。
柜台前在交代事情的老者,只是在人群中不经意看了上官锦苼一眼。他便放下手中的东西,扣着拐杖走了过来。
不可置信地盯着上官锦苼,眼泛泪花,嘴微抖,想说什么,又好像被扼住喉咙说不出来。
上官锦苼见状报以微笑,私下没人注意到,他紧张得快要捏碎手中的折扇了,却要假装镇静面对故人,不敢与这个儿时常背他,拿糖逗他的潘伯相认。
潘伯的络腮胡变得花白了,从曾经印象中的健步今变得步履蹒跚,满脸的久经风霜。
潘伯微笑问道:“客官想坐哪阁……”
未等潘伯说完,上官锦苼脱口而出:“冬雪阁。”
“哦?客官是渝州人?”老掌柜还在一直盯着上官锦苼。
“道听途说,不入浣花楼,不算到渝州。城外店家推荐。”
老掌柜失望地低哦了声,“难怪对几位气宇轩昂的客官没印象。你们可以唤老身潘伯。”便领他们走上楼。
上到二楼,见上官锦程和安南枝好奇东张西望。
老掌柜潘伯便邀请他们参观。
他介绍着,二至五楼都有着文雅的名字,二楼是春风亭,在十二月的冬日,里面竟然还摆着很多绿植花卉,虽然不是春日应季花草,也让人感受到春意盎然。大露台上的透明的轻纱帘随风吹动,仿若置身于春日的小天地。
三楼名为夏雨楼,门口有一水车,上官锦程很好奇,东瞄西瞧着水车怎么转动的。
老掌柜指了指墙边,笑着说道:“看到风水车轴那有根木头穿过墙了没,隔壁有个小房间,里面有伙计在里头蹬着呢。”
“哦!原来如此!蹬一天怪累人的。”上官锦程嘀咕道。
安南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说道:“你饿了会吃饭,人家累了不会换人啊?你猪脑袋呀你?”
潘伯笑道:“哈哈,姑娘真聪明!”
楼台上养着鸟,水车的潺潺流水声加上鸟儿清脆的叫声,香薰袅袅笼罩着,仿若置身仙溪流河边,映辉着夏日清晨的意境。
安南枝感叹说道:“掌柜您可真厉害!这意境真是绝了。”
潘伯笑道:“是建楼的主人厉害。”
上官锦苼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开口说话。
潘伯看着他,既熟悉又陌生,“公子像极了老身一位小旧人,他现在也如你这般年纪,不知他可还好,可别怪老身刚刚失态,年纪大了,看到相仿年纪的公子总会当是他。”
上官锦程打笑道:“既然相像,认又如何,把他当成他又何妨。自家伯伯小时对哥哥也是极好,可惜他走了,哥哥见着您又何尝不是思故人。”
上官锦苼嘴唇微张,像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他的眉头轻轻皱了下立即又舒展开来。
潘伯老泪纵横,“人老了,倒像孩子,泪点也低。”
见潘伯这般模样,“潘伯,舍弟说的极是,若是不介意,我愿为您替他以解您相思情,往后常来看您不知可否方便。”
潘伯激动,“那感情好啊!不介意!不介意!就望公子莫嫌。”
上官锦苼牵起潘伯的手,两人会心一笑,搀扶着他上楼上。
四楼是秋月阁,雕窗刻着不同的月食形状,顶部挂满了灯笼,好像走进了中秋灯会。
潘伯叹道:“早已物是人非。”他走到一根柱子旁,轻轻抚摸上面刻得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上官锦苼不敢去看,因为他知道那上面刻着什么,那是他的杰作!
上官锦程:“已集了春、夏、秋,不用说上面是冬什么咯。”
安南枝又白了上官锦程一眼“冬雪台,你不但笨,还记性不好。”
上官锦程这时才拍了拍脑袋,想起哥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