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书房奏疏堆积成山,北戎,庆国蠢蠢欲动,梁国安仗着是朝中元老,拿乔称病。
南方洪涝,拨下去赈灾银两,到了灾民手中寥寥几。
自古君王更替都要立威,有些臣子在前朝时看起来受重,实则是先皇留给下一代君主用来处决,以获群臣之心的工具。
可怎么斩,却成了难题。
一桩桩一件件搅的他头痛,本想回来喝阿宁给他做的粥解乏。
没成想,这一回来让他更是头痛欲裂。
那一瞬间,他有一种冲动,想先从眼前这个人斩起。
“你们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透着愠意,已是极致忍耐了。
宫宁闻声,仓惶退出裴亦良的怀中,转身便撞进了越侪幽邃的瞳,当下心头一凛。
他已换常服渊渟岳峙,整个人隐于烛火昏暗之处。
寒风吹起鸦青色锦缎长袍,墨发飘然冷彻森冷,眉眼骇厉向她走来,带着与生俱来的威压。
“陛下。”宫宁不知怎的,突然有种莫名的心虚。
越侪浑身肃杀之气,掠过她的身侧,冷着脸没看她,径直进了殿内。
“进来宽衣!”
宫宁对裴亦良歉然一笑,踌躇片刻,刚想跟他说什么,里头又传来催促。
“还不进来!”
她只好硬着头皮,急匆匆进去服侍。
睇睨着为自己解腰封的人,越侪却对外喊道:“裴侍卫。”
裴亦良的召进了殿,恭谨的立在一旁,温雅面容辨不出丝毫情绪。
他扫了裴亦良一眼,又睨着身下的人问,“朕让你给邢刺史送的信笺可送去了?”
“回陛下,已送去了。”
宫宁不知他要做什么,提心吊胆不敢有半分差。
他向来不在殿内谈论公事,如此反常让她不敢松懈。
果然,她刚要揭衣襟时,纤细的手腕便被抓住,越侪指尖摩挲着贴向他的脸颊。
“阿宁怎么瘦了?”
他倏然转了话题,说着关心的话,却有意意扫向裴亦良,“在床上时,朕摸着手感都差了些……”
裴亦良闻言脸色微变,这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宫宁反应激烈的抽回手,下意识看向裴亦良,有意向裴亦良解释,抖着声音开口。
“陛下又说玩笑话了,那都是儿时的……”
不说还好,一说便瞬间点燃了越侪的怒火,抬手打断了她,面色冷沉的可怖。
默了片刻,他隐忍着怒火,摆了摆手示意裴亦良退下。
夜浓月隐,寒风已停。
殿外飘起了零零碎碎的雪花,落在梅花枝头,似覆了层薄纱。
风也月,不多时,青石板路便铺了薄薄积雪。
宫宁挪步要去掌灯,他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拧眉出声,“去哪?”
“夜深了,奴婢去掌灯。”
“掌灯。”他冷哼一声,“是去掌灯,还是想趁机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