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裳向前迈动的脚步停住，王氏和阮思明一左一右拉住她。

“云裳，不要去。”王氏恳求道。

“姐，太子他会理我们吗？”阮思明满脸怀疑。

“娘，小弟。”阮云裳正色道，“你们觉得照目前的情景，我们能坚持到幽州吗？”

王氏和阮思明对视一眼，同时摇头。不要说幽州，只怕未出京城地界，他们就得丢掉半条命。

“云裳，还是让阿娘去吧。”

“不行！”阮云裳和阮思明异口同声，为人儿女岂能让母亲受辱。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之际，马倌家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马倌的妻子抱着一大盆衣服走了出来。她看到阮云裳，警惕地回头察看屋内的动静，随后朝他们走来。

阮云裳三人亦戒备地盯着她。只见她把木盆放下，从衣服堆里掏出一个布包，布包里是三个不知道用什么做成的黑窝头。

“这是野菜窝窝。”妇人把布包往阮云裳手里塞。

阮云裳没有接：“这是你偷拿出来的吧。”

妇人肿胀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

“你放回去吧，别让你家人发现。”阮云裳把布包推回到妇人怀中，一方面她对这个窝头实在没有胃口，但更多地还是怕被马倌发现后，这个女人会挨揍。

“我……扛揍，俺爹娘从小就打我，比俺男人打得还厉害呢。”女人想扯出一个笑容，但嘴角一咧就痛得直抽抽。

“大妹子，我们有办法。”王氏听了女人的话，立时忍不住掉下泪来。

阮云裳不想再拉拉扯扯，她蹲下身子，三下两下把打翻在地的饭菜拨到托盘上。

“思明，我们走。”阮云裳端起托盘离开马厩。

妇人呆了一下，把布包塞进木盆，跟在阮云裳后面。

“你这是去洗衣服？”阮云裳回头道。

“白天人难受没有洗，俺婆婆让俺现在洗。”女人低着头，“姑娘，你信命吗？”

阮云裳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她。

“俺是不是天生的苦命？”妇人哽咽起来。

“我只会看病，改不了命。”阮云裳既像对妇人说又像对自己说，“各人的命靠各人自己挣。”

说着，阮云裳不再迟疑，示意阮思明加快脚步，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黑暗中。

欢声笑语越来越近，远远可以看到太子和庄头、老人们围坐在一起。

阮云裳停下脚步，调整了下呼吸，扭头对阮思明说：“现在轮到咱们给自己挣命了。”

“姐……”阮思明欲言又止，眼中溢满紧张的情绪。

阮云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太子虽然不待见我们，但他的为人也做不出让我们住马厩吃剩饭的折辱之举。”

当他们走到离太子十米远时，被值守的护卫拦下。阮思明立刻扯开嗓子大喊：“姐夫！救命！姐夫！救命！”

护卫们吓了一跳，赶紧捂阮思明的嘴。阮思明哪里会让他们轻易得逞，左躲右闪，不停地喊叫。

“阮大姑娘，这是怎么了？”田玉急忙迈着小碎步赶来。

“田公公，这是我们的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