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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篙县邮局支局长办公室内,骆轻舟有些局促地捧着杯热水,坐在木质扶手已经掉漆的布艺沙发上。
在他对面,自称竹烟的漂亮女人倚在办公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中的一支女士香烟马上就要燃尽了。
“这么说,童校尉完全没跟你说怎么去镇狱司?”将手中的香烟在烟灰缸中按灭,将额前的酒红色长发撩到耳后,“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还是来谈谈,二姨是怎么回事?”
“呃……”骆轻舟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低头喝了口水想掩饰尴尬,结果被烫得猛一缩头,场面顿时更尴尬了。
竹烟饱满的红唇弯了弯,随即转身走向办公桌后面,边走边调侃道:“看来是把这个为了掩人耳目编造出来的身份,当成接头暗号了。”
“噗……咳咳咳。”嘴里一口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水喷了出来,青年赶紧抽出几张纸巾,擦拭喷出来的热水。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心里确实有这样想过,所以才会在刚才脱口而出。
这位支局长仅凭三言两语和自己的猜测,就能准确说出他的内心所想,着实有些厉害。骆轻舟虽说待人接物温和有礼,但面对这种洞明世事且人情练达之人,还是会感觉压力颇大。
“烟姐,我就是有点紧张,所以就脱口而出了,没想那么多,您别介意。”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骆轻舟赶紧又喝了口热水。
“嗯。”
笑着应了一句后,竹烟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封口处盖着一枚火漆印,圆形的火漆印中间印着精美又复杂的纹路,看起来像是一只凝视着前方的怪兽,暗红的色泽中隐隐反射出金色光晕,看起来颇为神秘。
从办公桌的笔筒中拿出一把造型古朴的拆信刀,竹烟小心地从火漆印的底部划过,将之完整地与文件袋剥离开,这才打开文件袋,将其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不知是不是觉,在火漆印被启开的一瞬间,骆轻舟仿佛听到了一声兽吼,朦朦胧胧的,就像是从很远的山谷中传出来的。
“季提刑已经跟我这边打过招呼,你的资料被上面审核过了,目前的身份是命选,嗯……你可以理解为公司里的实习生,这里有一份保密协议需要你签字。”
说话间,竹烟已经拿着一支笔和一盒印泥走了过来,将保密协议放在骆轻舟刚刚擦干净的桌子上,用手中的笔点了点需要签名的地方。
没想到还要签保密协定,青年拿起纸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其实里面的条约很简单,而且遣词造句并不那么书面化,签协定似乎只是走个形式。
倒是这张纸的质地摸起来很奇怪,冰冰凉凉的。
骆轻舟也没多想,拿起笔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用大拇指沾了些印泥,又在名字上按了手印。
可就在手印按上去的一刹那,一股灼痛感突然从与纸面接触的皮肤上传来,骆轻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拇指上燃起了一簇幽蓝色的火焰,随后火焰猛地涨大,化作一颗兽头,张开大嘴咆哮一声,将面前的纸张一口吃掉。
被火焰兽头吃掉的纸张化作一片火星,渐渐消失不见。
呆呆地保持着按手印的姿势,直到旁边的竹烟忍不住笑出声来,骆轻舟这才回过神。
转过头看向努力憋笑的竹烟,青年意识到,这位支局长肯定是在为了那句“二姨”打击报复,否则不可能不给自己提个醒的。
一边用手掌扇风给自己憋得绯红的脸颊降温,竹烟一边又递给骆轻舟一枚扑克牌大小的漆黑金属牌:“你已经跟镇狱兽签订了咒约,也就算是正式纳入到镇狱司的外围人员名单之中,这是你的通行令牌。”
见骆轻舟迟迟没有伸手接过去,竹烟不由弯了弯嘴角:“放心,这次什么都不会发生。”
将信将疑地接过令牌,青年将其拿到眼前仔细端详了片刻,又转过头去看向竹烟:“那个,烟姐……”
还不等他问完,竹烟就打断他回答道:“你签订的只是触发式单项咒约,只有当你向非镇狱系统内的普通人透露相关讯息时,镇狱兽才会作出相应的反应和记录,其余时间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
听完支局长的解释,骆轻舟突然想到了刚才保密协议上的一句话:
不要试图违反此协议,否则镇狱司将会知晓,并保留请你配合调查的权利。
这句话再配合上刚才的那一番解释,镇狱司已然将自己的强大与蛮横揭开了一角,而骆轻舟从这一角,却法窥探到镇狱司究竟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不过……
管他呢,反正自己的奶奶是镇狱司的最高管理者,没啥可怕的。
于是骆轻舟也不再纠结这些问题,将令牌揣在外套内部的口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