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览月。”览月是她的表字,向来只有亲近的人才如此唤她。
温和清雅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穆如清看向他,这是她的未婚夫,大陵的太子,卫浩初,他向来在百姓中享有盛誉,温文尔雅,谦虚有礼,她怎么也法把他同梦中暴虐成性,荒淫道的暴君联系在一起。
“子晏。”她压下心头的异样,问道,“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他坐在榻边的木椅上:“有些事同和风商议,刚巧出了宫,便来看看你。”
穆如清的呼吸一顿——和风,便是梦中那个被诬陷与她有染的国师,顾修言的表字。
“哦,是吗。”穆如清的语气有些敷衍。
卫浩初细细的端详了一会儿她的脸色,关心道:“览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
穆如清挤出一个笑容:“没有,只是昨夜睡得不太安稳。”
“睡不安稳也不是小事,要不要我给你请个太医来?”
“不用了,不过是昨夜里有些闷热,才睡不安稳,不是什么大事。”穆如清道。
“好吧,你记着若是不舒服,千万要与我说,别撑着。”他仍是殷殷关切。
穆如清下意识便想说“你不必如此担心,穆家大小是肃侯府,也是能请的动太医的。”
她张了张嘴,却只道了句“好。”
梦里穆如亦说她性子不够柔软,才致使原本对她存了几分真心的卫浩初不肯再忍耐她。
虽说她对卫浩初谈不上多么仰慕,但毕竟是自幼定下的未婚夫,她还是愿意为他收一收自己的性子。
虽然是未婚夫妻,但终究还不是夫妻,到底要避讳着些,卫浩初没有久留,坐了片刻便走了。
想起梦中穆如亦说的话,穆如清还是有些犹疑,虽然说起来只是梦,但这个梦格外的真实,而且不知怎的,梦里的场景总会在她脑海中重演,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一样。
“素影,我的翡翠金枝步摇不见了,你去南山阁瞧瞧,是不是请安的时候落在了娘那里。”穆如清将头上的步摇取下来隐在袖中,吩咐道。
素影领命去了。
眼见素影出了悠然阁,穆如清起身,往大门方向去了。
在二门的假山旁,穆如清听到了交谈声,一男一女。
穆如清绕到假山后的山洞里,从山洞中的缝隙里往出瞧。
正在交谈的人是卫浩初与穆如亦,穆如亦笑的眉眼弯弯,俱是温柔姿态,卫浩初不冷不热,不迎合也不抗拒。
看到这一幕,穆如清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穆家老太爷早已过世,前两年老夫人也作了古,因此穆家已经分家,虽然三兄弟仍住在一条街上,但已是独门独户。
虽说是所有的姑娘公子都在侯府内跟着皇上派来的太傅上学,但今日太傅并没有来授课,穆如亦为何会在此处?必是有人给她通风报信了。
其实她离得二人并不近,他们在说什么她也听不清楚,但是穆如亦满眼的娇羞依恋,她看得清清楚楚。
返回悠然阁的途中,穆如清深思了一路——她这位小堂妹,对卫浩初多半是真的心存绮念,只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卫浩初对她,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若只因一场梦,便怀疑他二人,实在说不过去,但若要她只把那梦当一场梦,她又确实法就这样把这个疙瘩解开,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宁愿去相信那个梦是真的。她究竟该怎么办呢?
想了一路,穆如清也没有想出什么头绪,她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还是再留意留意罢,若当真像梦中穆如亦所说,他二人此时已有龌龊之事,迟早是会露出破绽的,她只消留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