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岑跑出医院，一路直奔鎏金大厦的财务办公室。

看到一身病号服的“前保洁员”要求公费买机票出国，还说是傅文野同意的，财务室大姐一整个懵逼。

出于谨慎，对方给傅文野发了信息求证，竟然真的得到了回复：“给他买。”

“诶好的，我这就为季先生办理。”财务恭敬的放下电话，赶紧上票务平台给季岑买机票。

季岑直勾勾的盯着电脑，手脚都激动得发抖。

对方看到那血琳琳的手，吓得面色惨白，一通快速操作，最后更加恐惧的抬起头来：“您好像买不了机票。”

“为什么买不了，这是傅总同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您别急，别急。”财务快要吓哭了。

毕竟季岑除了手腕血琳琳的，整个头还包着纱布像个木乃伊……

财务：“不，不是我不给你买，而而是你被限制了高消费，系统禁止购买机票。”

对方干脆把购票界面对向他，让季岑自己看。

季岑看不懂，也没有心情看，“那就买火车票。”

“火车票也买不了，被限制高消的人，只能坐绿皮火车，但是你要去国外的话，绿皮火车不通车的，而而且，你还被限制了出境，你的这些情况……傅总知道吗？”

看季岑面如死灰的脸，财务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四个大字，强行挤出笑道：“您先别着急，这样，您要不先跟傅总再商量一下……”

季岑走了出去。

见状，财务大姐心有余悸的狂舒了一口气，惊恐之余，好奇心开始狂飙。

要知道季岑从入职鎏金大厦以来，一直来历成迷，他的学历就职经历等常规背景都是空白的，但犯罪记录这方面，却没人查过。

什么样的人会被限制高消费？

一般是老赖，身上有巨额债务，或者涉及违法犯罪之类的人。这个看上去不是善茬的“前保洁员”，来历恐怕真的不是善茬！

财务室的消息口口相传不到几分钟，鎏金大厦来往的人看季岑的眼神已经越发神秘。

季岑却根本感受不到，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站在过道窗口，一遍又一遍的在给傅文野打电话。

人接听。

……

夜幕降临，季岑坐在火车站门口，看着仍没有消息的手机，麻木的望向火车站入口。

路边有条流浪狗在找食，季岑只觉得碍眼。

它已经适应了没人要的生活，而他却始终法适应被抛弃。

他不要被傅文野抛弃！

电话响了，季岑猛地看向屏幕，傅文野三个字在眼中重叠出几百个幻影，他想点接听，却点不中。

他发疯的点，却连手机也出现了数叠影，任由他怎么戳都戳不到屏幕。

季岑戳得面目狰狞，直到电话里传出傅文野的声音：“我的耳朵要他妈让你戳聋了。”

季岑猛地把手机举到耳旁，“傅哥，我买不了飞机票和火车票，怎么办？”

傅文野听到他几乎快哭了。

正在淋浴的傅文野啧了一声，也颇为头疼的样子：“怎么会这样，你是之前犯过什么罪吗？还是有什么不光彩的前科？”

“没有，我没有！”季岑极力否认。

“可是系统不会骗人的啊，阿岑。”傅文野懒懒的笑起来，仿佛听不到对方的啜泣，“亏我还挺想你的。”

季岑喃喃的回应：“我也……”

“你太没用了。”傅文野：“我还以为今晚就能见不到你，还特意在房间准备了地毯，本来想你能过来的话，我们今晚就睡一个屋。”

季岑死而复生般抬起头。

傅文野的话像一条吊绳，将他吊在邢架上，一点一点的勒紧，让他恐惧害怕……又兴奋。

他嘴角张合着说不出来话，脑袋中的五感一帧帧变得清晰比，周围的噪音都一点点消失了，连同电话那头的哗啦啦淋浴声也慢慢消失殆尽，全世界只剩下微不可闻的秒针在走字。

滴答，滴答……

“要不你走着来找我？”傅文野笑着随口道。

“好。”夜风中，季岑缓缓站了起来，摇摇欲坠的走进夜色，接着开始狂喜狂奔。

傅文野家的钟，秒针走动时声音很特别，是一种老式的发条带着类似榛子壳的清脆敲击音，那是那是季岑在院子中等待傅文野回家的漫长时间里，听得最多的声音。

他一定不会听，傅文野现在就在家里。

*

金银潭别墅的灯果然亮着，大门没关，季岑跑了一个小时，见状直接跌跌撞撞的跑走了楼里。

一楼客厅，傅文野穿着灰蓝色的浴袍，随意的躺在躺椅上，长腿肆忌惮的伸展着，他正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聊的电视剧。

他真的在家，季岑绯红的眼睛变得朦胧。

闻声，傅文野头也没抬道：“我让你进来了吗？”

果然狗这种东西，不能惯着，但凡你让它进屋一次，它就不会再安分的待在院子里。

“是您让我走着来的。”季岑哑声辩解。

傅文野嗤笑一声，抬起手冲他招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