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倦,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路过耳房的小丫头注意到了一个人发神的小倦,好奇地探出半个身子张望。
小倦本就心乱如麻,这小丫头一句话吓得她差点扔掉手心攥着的长命锁。
“没什么,快去忙你的吧。”她将手往身后一藏,轻斥道。
“嘁,好东西藏着不给看啊,真小气。”小丫头吐吐舌头,转身离开了。
小倦展开手掌。刚刚慌张,捏紧了些,暗色的污血蹭到手上一块。她抬头看天色,心里计着时辰。“也不知道苏霁怎么样了。”她默默想。
她一个一个数着耳房往来的人,直到第二百七十四个人抬脚进了院门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打更声。小倦把长命锁揣到贴身的口袋里,避开可能会有人出现的地方,一路小跑到了别苑。
这是她第一回仔细看清这个别苑的牌匾。木板腐朽了大片,净是风吹雨打的痕迹,原本所刻的字只能模糊读出一个“金”和一个“台”来。想必原本是个奢靡的名字吧,比如“金鸾台”之类。她猜测。
第一天的“见面”并不愉快,再加上苏霁说的“动手”之类的话,让小倦推门的动作有些忐忑。
“嘎吱——”
没想到那些可怖的大铁链似乎只是摆设,门很轻易就能打开。小倦身量瘦小,开了一个缝便能挤进去。她害怕弄得太吵惹人猜忌,便深吸一口气钻进去,合上了门。
几乎是一瞬间,腰后抵了一个尖利的物什。小倦不用转身都能感受到一道冷冽的眼神。她努力想让自己镇静些,发声时还是带了怯意。
“唔,夫人,烈小姐?”她磕磕绊绊不知该怎么称呼,“是,是苏霁让我来的,她…”
身后的尖锐虽然收了回去,却迟迟没人回话。小倦壮着胆子回了身,恰好对上女子迷雾般的双眸。
她是个瞎子。
原来那天是她太紧张了,竟觉得女人和自己对上了眼神。不过一个目不能视的人,仅凭百米外的脚步声,就能以树枝为羽箭钉入砖缝,警慑又不伤人性命,这是何等娴熟的箭术。小倦不禁敬畏起来,偷偷多看了几眼面前的女人。
她看上去三十多岁,面庞清瘦,单从五官似能看出昔日绝色。只是双眸里灰暗一片,头发也早早灰白了。大概是不适应光线,眼睛总是半阖着,蝶翼般的睫毛在面庞上投下阴影,整个人有一种带着孤寂的美。
女人蹙眉,应该是很久没有过说话,她的声音很是沙哑:“你,苏霁?为什么?”
小倦把长命锁给她看,突然反应过来她看不到,于是就把小小的锁塞进她手心里。
“血,很久以前的。”她用手指捻着锁上的花纹,话锋一转:“门,怎么开的。”
“门?一直没锁呀,我轻轻推开一缝就进来了…”
女人没有回答,而是后退几步,“赶紧走,快离开这里,不要再来找我。”
“啊?”小倦整个人都云里雾里,一时反应不过来。
“听不懂吗?”女人又扬起剑逼近她,“想活命,不要再过来。”
小倦看着寒凉的剑刃,连连点头,不要命地跑了出去。
等她走远了,女人摩挲着长命锁笑出声来,说道:“别躲了,唐佑晟,你的下作手段我还不知道吗?让你派来偷听的人赶紧滚。”
人回应,只有细微的风声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