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攥住那只锁，站在原地，任由夜雪为自己覆上一层白。

小倦惊魂不定地回到耳房，众人都准备歇息了，只有百事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更发毛了。

百事通招手，让她过去。小倦心虚地看看周围，凑到了百事通跟前。

“见鬼啦？这副样子。”百事通调笑着，“让我猜猜，王妃没死吧？你见到她了？”

看到小倦瞪大双眼的样子，她也愣了一下。“不会是真的吧？真没死啊？”

小倦没办法反驳，只能沉默。百事通眼睛都亮了，一把拽住小倦：“这样吧，为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可以和你交换一个故事，怎么样？绝对不会亏。”

“我…我可没告诉你！”小倦吓了一跳，挣脱她退了一步。

“好好好，你没告诉我，行了吧。”百事通倒是不计较，开口：“要到点休息了，快问，过时不候。”

小倦几乎是脱口而出：“王妃，到底是谁啊？”

“哦～那肯定是见到了。这可是个大情报。”百事通像个狐狸似的眯起眼睛，看着脸庞气得通红的小倦调侃道。

“咳咳，不逗你了。小倦，你今年多大了。”她正色。

“……虚岁十五。”

“那你没听过也不奇怪。烈家小姐如今有三十六岁了。她啊，被关进这冷宫似的鬼地方已有足足二十年。”

“二…二十年？”小倦惊讶道，二十年不得给人关得疯魔？

“对啊，烈家曾经是开国元勋，名门世家，上至皇后下至军曹，都有烈家族亲。”

“可是，如今我从未见过烈姓人家…”小倦想了想，“莫不是因为祭酒谋杀之案，灭了门？”

此案牵涉重大，朝廷内外因为这件事直接天翻地覆，甚至传说此案处决时连京城外的河流都浸透了血色。所以小倦虽然年纪小，却也有所耳闻。不过据说是有关皇家秘辛，具体受牵连的是哪些官家从未公开过。

百事通故作神秘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可说，不能说。”

“那烈家小姐，当年可是鲜衣怒马举世双，尤其是一手弓箭玩得出神入化，据说世上人能出其右。英姿飒爽，不输男儿，假若她没有突然与五皇子订婚的话，也许早就是第一女将了。”

百事通讲得眉飞色舞，小倦也听得入神。多么鲜活的一个人，如今却双目失明，人不人鬼不鬼地话着。小倦心里没来由地惋惜。

夜里，小倦总是睡不好。她想起女人瘦削的脸，阴翳的眸子和苦涩的声音，就老是想再去看看她，又忘不了她的警告。于是她悄悄起身偷偷捡了些煤渣，扯下几块没人用的碎布，写起东西来，第二天再随着一些简单的食物送到门口。

她常常送，可是女人一直没什么回应，甚至饭菜都从未动过。

小倦一拍脑袋：“她看不见啊，那我写的她看不到肯定回复不了我呀！”她羞红了脸，特意寻了一个晚上，对着大门道歉。她知道女人听得到。

那天之后小倦就会捡拾一些有趣的小东西，晚上得空再跑到墙根悄悄说话。她一开始总会斟酌用词，小心翼翼地聊，非就是关心问候的言语，再委婉地把苏霁的事情告知。后来也尝试把些细碎的日常一起说出来，女人竟意外地回应了几句，她便常常谈论生活兴趣了。

她还蛮喜欢这个人的，在王府孤独的生活似乎也缓解了许多。她这一习惯，就成了别苑墙根的常客。

除夕夜，做完手头的事情，小倦就按照习惯去了别苑。“她只是说别去里面找她，我把东西放门口就走应该没事吧…”她对自己说着，把亲手做的年夜饭轻轻放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