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蔫在院里听见有人指名道姓要找他理论,慌忙丢了条凳应声道:
“是谁找我,理论何事?”
他急步来到门外,看见老多一群人,吓地又出一身冷汗。
梁姓老者看见韩老蔫出来,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就说:
“韩家大兄弟,你家儿子都快把我们村的鸡偷绝窝了,这事你说怎么办吧?”
“我儿子到你们村偷鸡,什么时候的事?”
“有老长一段时间了,今天晚上我们把他们堵在了乱葬岗上。你儿子就是贼头。”
“好一个兔崽子,瞒了我在外边竟干偷鸡摸狗的事,丢光韩家老祖宗的脸。人呢?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郝美花见韩老蔫听人家说啥就是啥,心中大为生气。她眼睛向人群一瞟,忽然就理直气壮怒声向梁老者道:
“你说我儿子偷你们村的鸡,我有三个儿子,你说是哪一个吧?”
郝美花胆气忽壮,是因为她看见大儿子、二儿子正向他们家奔来。
大儿子、二儿子都成家立业了,各分家另居。平头村人夜晚来强家集,早闹出动静。和很多人一样,韩继生、韩继旺闻讯赶来的。
韩继生和韩继旺远远看见是自己家门口被围,都飞奔上前护住父母。韩继生涨红着脸道:
“你们凭什么围堵我家大门?”
梁老者怕年轻人冲动,就温和地说道:
“年轻人,别激动……”
郝美花打断梁老者的话道:
“他们说他们平头村的鸡快被你们偷绝窝了。你们是贼头……”
韩继生勃然大怒:
“污蔑。谁说的?拿出证据出来。不然,这事没完。”
说话间,韩氏兄弟就逼向梁老者与平头村的人们。
梁老者忙道:
“误会误会。我保证,偷鸡贼绝对不是你们哥两个。”
“不是我们还堵我家门前干什么?走开,走开,都走开。”
梁老者努力使自己有笑容道:
“虽然不是你们哥俩,但是还有第三人,是你们的三弟。韩育隆,你还有第三个儿子,是不是?”
梁老者柔中带刚,语气里带着果断。他认为年轻人火大气盛,不容易理智交涉,最后就喊话韩老蔫,让他出面解决问题。
结果还没等韩老蔫答话,郝美花大叫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一个才八九岁的孩子,做谁的贼头?再说,他在家里睡的好好的,到谁家偷鸡?”
韩老蔫也忙道:
“是啊,是啊。就因为我那个三儿太歪怪,我平时都严加管教的。就是夜晚睡觉,我都是在外面给他锁门的。”
梁老者笑了一笑道:
“我愿意相信韩大兄弟的话。既然如此,他现在也应该在屋里睡觉,那就三公子出来与大家见一面,以证实我们在乱葬岗子上认了人。”
韩老蔫想也不想,从腰间摸出钥匙给韩继生,说道:
“去开东屋门,让你三弟出来与大家见上一面,以澄清误会。”
“哼!可以。待小三出来,我看他们怎样收场。诬陷我们是贼,奇耻大辱。”
韩继生气哼哼地拿了钥匙就进院里去。他稍去即返,慌慌张张地与他爹附耳低语:
“爹,小三不在屋里。”
韩老蔫闻言大惊,失声道:
“什么?三儿不在家。他跑哪里去了。”
平头村的人们听见了韩老蔫的话,都兴奋起来,乱嘈嘈地嚷道:
“跑我们村偷鸡去了呗。”
“让韩家赔钱。”
“还有我家的狗。”
……
梁老者胜券在握,扬声对韩老蔫道:
“韩家兄弟,你看这件事该如何是好?”
韩氏父子俱是本分人,自家亏理了都觉臊得慌,脸红脖子粗地暗恨韩三这个惹祸精。
“韩家兄弟,今天这事该如何是好?”
韩老蔫被梁老者追问,只好道:
“我们赔钱。”
“好,韩老弟是通情达理之人,好。”
梁老者对韩老蔫说过了一句话,转身对平头村的人们说:
“父老乡亲们,韩家兄弟是通情达理之人,他家愿意赔钱。大家就把被偷的鸡和狗都报个数来,以便算账。”
忙乱一阵子,平头村总共报窃了二百四十九只鸡,差一只不到二百五,还有八条狗。
韩老蔫听到报上的数,哭丧着脸对他老婆说:
“三儿一共祸败人家二百四十九只鸡,差一只不到二百五,还有……”
郝美花一听要赔这么多,心道:
“赔这么多,这不是要老娘的命吗?指望啥赔,扒房子卖地,我们喝西北风去。”去他奶奶的个腿。
于是她就发飚冲韩老蔫道:
“还差一只二百五?把你凑上不正好了吗?我看你就是个活二百五。人家说多少就是多少?”
“那……这不得由着人家说还能咋着?咱没理呢!”
“啥叫咱没理呢?人家少了只鸡少了条狗就叫有理了,咱少了个人就叫没理了?”
“咱少了个人……”
“你三儿子呢?你三儿子呢?他们说他他们把三儿堵在乱葬岗子上了,现在人呢?”
韩老蔫让老婆一闹,这才醒悟过神来,没见着三儿子,就不能听平头村人的一面之词。好歹,也得儿子承认了,才能如数照赔呢。
于是,韩老蔫就对梁老者说道:
“这位大叔,请问我儿子现在在哪里?再怎么着,我也得问他一句话吧?”
梁老者料知事情不会轻易了了,苦笑一笑道:
“你儿厉害呢!在乱葬岗我们这么多人虽然围住了他们,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跑了。”
韩老蔫再次听梁老者讲他们,忽然犯过想来,他儿子只是偷鸡贼之一,就是赔人家鸡钱,也不该向他一家要。
想到这一点,韩老蔫不由地心一宽,也镇定了许多。他向梁老者问道:
“他们?他们是多少人?”
“四个人。你三儿子是他们的头。”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有两个一直哭,没敢说话。一个大个子,你儿子指挥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韩老蔫一听还有个大个子,马上就想到是胖象。他心虚地暗道:
“怪不得他们少了那么多鸡,还有狗,原来大傻子胖象也参与盗窃了。胖象就听三儿的,那种着了魔的听话。看来,平头村的人说的是事实了。”
韩老焉这样一想,就不由地呆了。他老婆就吼了起来:
“你发什么呆?朝他们要儿子呢!”
“他们说他们跑了。”
“谁说他们跑了?”
“这位大叔。”
韩老蔫一指梁老者。
他这一指,可就不得了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