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绵延的原北山脉,一望尽,当中留下一条蜿蜒狭长的天然谷道,人称白极道。道内常年积雪,十分陡峻,是原北狼群进入白极原的唯一途径。为了抵御狼群的侵入,镇卫营于此而建。
贺远纵马疾驰十几里,莫说陆文波,甚至见不到一丝狼兽的影子,他越发变得心急如焚。
最终,在临近谷道的尽头,贺远发现了杵地不起的陆文波。此刻的他已经吁气连连浑身血渍,俨然伤得不轻。三只凶猛的狼兽紧紧将其围住,而在不远处,那只豢养的狼兽小波,正跟一只同类扭打一团。
贺远见状,不等驻马,提刀飞身而下,大喝一声,直奔了过去。他是谁?白原三营的霸主,隐狼眼中的煞神,四只狼兽自然不在话下,只约半盏茶的功夫,便轻松处决了两只,余下的仓皇逃败。
陆文波面血色地抬起头,冲着他笑了笑。贺远不语,伸臂将其搀起,唤来了烈风。
“沈主营,没有派人护送你吗?”贺远冷脸问道。
“派了。。。刚行五里。。。丢下一个包裹就回去了。”陆文波苦笑回道,随后深喘不已。
贺远摇了摇头。正当他扶着陆文波上马的时候,就听道口响起两声狼嚎,长久与之争斗的经验告诉贺远,这是狼首的号令之声。他随即将陆文波靠在山壁,提刀定了定神。
随着谷道尽头雪尘四起,贺远凝目一看,足有二十只狼兽,迎面袭来,居首的竟是两只盛年狼首,不由心下一惊。如果说,是他孤身一人面对此等阵仗,勉强还可应付,大不了全身而退。然而当下,有着重伤的陆文波和一只尚未成年的小狼牵绊,危机陡增。尽管如此,避是避不掉的,他当机立断,决心一战。
瞬息之间,狼群呼啸而至,几乎没有任何停滞,群起攻向了贺远。一刹那,道内焰色大起,嘶吼声,搏杀声,阵阵回荡。
经历几番缠斗之后,贺远的心念一直法集中,那只雄性狼首极为狡悍,似是看出了门道还是怎的,始终不遗余力朝着陆文波袭去。穷于应付的贺远,渐渐有些恼火,魂气暴溢之下,数只狼兽接连毙命。狼首突感不妙,仰天两声嚎啸之后,谷道尽头应声奔出几只狼兽,皆是壮年之躯。
至此鏖战三刻,贺远的身上已经伤痕数,一夜未眠加上心有顾惮,渐渐已露疲态。那狼首看准时机,雄声一震,众狼兽立刻四散分开。贺远一时起急,不觉追逼了几步。说时迟那时快,领头的狼首见势扭身跃起,直逼山崖下的陆文波扑去,随即一道火魂将其拦截。然而此时,另一只狼首不知从何处飞来,“哧”地一声,咬住了贺远执刀的手腕,锋利的獠牙顷刻深入骨脉,他的全身魂气飒然尽失。与此同时,所有狼兽一拥而上,獠牙利爪死死钳制住了贺远。失去了魂识的护佑,所有伤痛登时接踵而来,那份剧痛不亚于撕心一般。
贺远奋力挣脱,然而周身不得动弹。就在这时,他忽觉左后方的余光中,一张阴森的巨口直奔颈部噬来,不祥的预感使他本然地偏斜一下脑袋,但是这等躲避显然济于事,他深知当下凶多吉少。
“咚”的一声,随着狼牙的寒气掠过左脸,一道人影从后扑出,将偷袭的狼首撞飞了出去。一阵钻心的刺痛过后,贺远的左脸溢出了火红的鲜血。他顾不得理会,放眼看去,远处的狼首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身躯僵直,双目光,显然已经暴毙。而在近旁,陆文波侧倒在地,身体微弱的起伏说明他还活着。
见此一幕,贺远顿时怒色暴起,使足蛮力将脑袋狠狠地砸向右臂的狼头。“咔”地一声,狼首大嗥,脱口飞出,分明听见额骨碎裂的声响。贺远见势刀刃旋转,魂气炽盛的瞬间,所有狼兽四散横飞。伴随着口中一股腥红喷出,他当下跪地,大喘不止。
余下的几只狼兽,目睹雄性狼首毙命,顿觉大势已去,反身仓皇逃散。
贺远喘息片刻,起身直奔陆文波。他慢慢地扶起兄弟,只觉手中有股温热传来,低头一看,陆文波的腹部已被狼爪洞穿。他慌急地寻遍眼前,想要堵住那狰狞的血口,却被情的血色洇没了一切。。。。。。
陆文波粲然一笑,摇了摇头。身旁的小狼,似乎很通人性,并不惧怕贺远,贴着两人的身体,发出阵阵哀声。
“应我。。。两件事。。。”陆文波微弱地说道,从胸前掏出手记,颤抖地递给了贺远。
“将小波。。。带回白家。。。交给,千亦。。。”
“还有。。。照顾好。。。千亦。。。”
“别说胡话,你给我好好活着,自小到大,我替你担事,替你出头,如今,还要替你照顾女人。。。”
“不。。。替你自己。。。”陆文波眼中含泪,笑得就像一个孩子。
“远哥。。。”
“。。。在。”
“千亦的心意。。。我懂了。。。你呢。。。”
贺远一怔,慢慢地闭上了模糊的双眼。随着怀中的身体轻轻一释,他没有悲喊,没有愤怒,只有悔疚的泪水如同脸上的血口一样,仿佛永远也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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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一名六岁的孩子王扶起了受人欺凌的孩童。
“你叫什么名字?”
“陆,陆文波。。。”
“我叫贺远,从此以后我俩就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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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身负重伤的高大少年拍了拍背着他的瘦弱同伴。
“文波。。。放下我!区区几个暗客,拿不得我。。。”
“一日手足,一生共赴。我,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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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一名棕发男子轻声问向身旁。
“远哥,我找到心仪的女子了。”
“是么?那要恭喜这位傻姑娘了。”
“但我觉得。。。千亦姑娘似乎心中另有所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