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心中的谋算深远,却不必解释给她听,便瞧了剪秋还稚嫩的脸庞笑而不语。
绣夏忙道:“他毕竟伺候侧福晋许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一时这样不许他伺候,别的府医怎么瞧他,时日一长难保不会心生怨念呢,若是侧福晋随意打发了他,别的府医岂非要惴惴不安了?”
“啊,奴婢受教了。”话毕,剪秋才一副了然模样。
宜修微微摇头,剪秋虽然忠心有余,但心智从来就比不上绣夏和染冬,如今她才十来岁,更是不懂得这些东西。
“府中时日还长,跟着你绣夏姐姐好好看,好好学。”
剪秋乖巧一笑:“是,侧福晋。”
栖梧苑是一处凉爽之所,不过却不敌齐月宾的绛华苑的清幽,只因四周遍植翠竹,微风而过,恍若龙吟。
齐月宾爱竹,因而后来她在圆明园的住所四周也遍植翠竹。
这日暑热难耐,齐月宾如今也算养得丰腴些,故而怕热,今日穿了一件淡粉的薄绸衣裳,坐在榻上摆棋子玩,丫头在一旁给她打着扇子。
丫头吉祥端上了冰碗,笑道::“侧福晋,天太热了,您尝一尝消暑吧。”
齐月宾微笑回头,见打扇子的小丫头也出了汗,便对吉祥道:“再拿两个碗来,瞧你们两个一头的汗,也用一些。”
“多谢侧福晋,奴婢去拿。”打扇的小丫头一听这话便丢了扇子,喜滋滋地去厨房拿碗来。
吉祥笑着道:“侧福晋,前些日子分明说贝勒爷许诺了宜侧福晋产子便为福晋,可您那日去了栖梧苑,她的意思倒好像是您和她谁生下了长子,谁就是福晋呢。”
齐月宾想起自己的出身,笑容中带有一丝不可察觉的倨傲。
“我自幼是德妃娘娘看着长大的,若说情分,宜修都略逊几分,原先娘娘也是有意教我做福晋的,只是后来宜修来了。”
可转念,她又抿了抿嘴,有些拿不准:“只是她们毕竟是姑侄,如今瞧娘娘的意思,倒更偏向宜修了。”
吉祥道:“她本家如今也没什么人了,否则如何会将宜修嫁了过来,而非嫡亲的女儿。”
齐月宾摇摇头道:“德妃娘娘如今并不得宠,咱们贝勒爷又是从小在孝懿仁皇后身边长大的,娘娘更为喜欢十四爷,即便没有这一层,乌拉那拉夫人也断然舍得她的亲生女儿嫁过来。”
吉祥皱眉道:“是啊,听说柔则大小姐今年也二十了,仍未定下人家,他们家竟也不着急吗,难不成,她们家是想让大小姐也嫁给哪位阿哥做福晋?”
齐月宾眨了眨眼:“他们家应当不是这个心思吧,我听母亲说,乌拉那拉夫人有意与苏将军家结亲呢,只是八字还没有一撇,也不知能不能成呢。”
吉祥嗐了一声,又打趣她:“左右她与咱们也是关的。话说回来,侧福晋,您也入府快三年了,要是真的比宜侧福晋早一些有孕,难道还愁娘娘不答应您做福晋吗?”
“呸,你这个坏丫头,再乱说我可要打你了!”齐月宾如今不过十八,被这么一说自然娇羞万分。
吉祥连忙道:“侧福晋,难道您真的不想吗?”
齐月宾笑了笑,缓缓点头:“我那时便心悦贝勒爷,如何不想做他的妻子,与他举案齐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