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吃些东西后,小白和十七向莫婶讨了些水储存,趁着莫婶打水的功夫,十七继续向莫婶打听城内的规矩,得知可以花点钱托莫大同村长办入城券节省排队时间,十七连忙掏钱打点。等莫大出门后,又详细询问了近期海船出港的情况。莫婶见三人均年少,听说几人想跑趟冷龙岛讨生计,遂出主意道:“咱盖离已经很久没渔船直通冷龙了,但渭南郡是有的。你们明天可以乘船先去渭南,到了渭南再去各家商号看看,他们总在码头招人。去冷龙的伙计少,能挣不少银钱。船家也实诚,平安返港能免费将碎银换成琼脂,不收余钱。”
三人倒在仅有两张竹床的薄被上,小白扭头看见古吉这张大黑脸明晃晃在眼前,抬起一脚让他滚下去。吓得古吉瞪大眼睛,嚷道:“白郎君也忒计较,我小古今日没个功劳也有苦劳,如今竟连张床也睡不得?!”
小白半撑起身子俯头直刺这大鸭子心窝:“没出钱,得干活。”
古吉一听,鲤鱼打挺起身就骂:“白郎君原是个情义的,你也未曾于我甚么银钱,顶多给了两顿饭!”说完还不解气,撸起袖子扯住脖颈上的银线,抬脚踩上竹凳补道:“还变成个狗链,将我做奴了不成?”
“哎,对哦,”歇了半天的十七此时翻身说起话来,“小白,既然古少侠说可以做奴,何不结个短契,也省得你每日牵绳。”
“什么!?”古吉叫破喉咙,他被十七突如其来的建议吓了个半死。所谓结契一开始是神族收服奴仆时的做法,用神力在对方身体上打下烙印,若背主叛变则会生出业火,就地焚亡。可神力只有龙族才能趋势,九子氏为了方便生意,维持合约,照猫画虎,也发明了利用灵气打烙印的法术,可惜威力减半,顶多能让对方瘫痪在床。久而久之,该法术已经成了立据的必备。可自己从未听过跟高门出逃的奴隶结契有啥好结果,毕竟不少高门为了防止奴仆卖主,会向坎界发悬赏令。何况眼前二人,一个口蜜腹剑、一个冷血情,动不动就扬言要锯自己的脖子。可现在自己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世风日下,当日没摸清二人底细便贸然出手能留个性命已是万幸,若想取信于眼前人,肯定是非结契不可。前日的伤口隐隐作痛,他有限的脑容量算来算去,额头冒汗,晃眼撇到白郎君那张俊脸似笑非笑,激得一哆嗦,只好垂死挣扎道:“小古残花败柳、身所长,如何能替二位效劳。”说完又咳咳,咳咳咳,装出一副肺痨模样,不时斜眼瞄向看戏的十七。
“古少侠,你咳得好厉害,”十七抿着嘴忍笑看他做作的捂住胸口,连忙打趣到:“还残花败柳,当心把肺咳出来!”
小白冷眼看着,听到十七口吻中略带关心,立马起身挥手凝出银色气刃,说:“鸭子咳嗽老不好,多半是废了。现在锯来吃,刚好煮点鸭血粉丝。”话毕作势要砍,吓得古吉深吸憋气,立马躲开,滚在一旁,缩成一团。十七逗得花枝乱颤,她赶忙递台阶:“别别别,往后还要仰仗古少侠呢,”边说边下床搬了张竹椅请小白坐下,说:“古少侠是知道我二人难处的,如今世道不太平,我们是真怕再有个好歹,俩人被那些打杀的追来,将我俩分开。咱们只结个短契,到了冷龙岛就解开,到时候自然少不了记您古少侠的大恩。”说完还掏出乾坤袋,露出似有似一抹绿,闪得古吉淌口水。
他哆哆嗦嗦,认命道:“那行,我只有一点小请求……”
“什么?”十七问。
看着白郎君那双吃人的桃花眼,古吉闭眼抬头大喊一声:“人后…如何都行,人前莫要称以奴儿唤我!!”
扑哧一声,十七被他打不过又不肯认栽的表情逗乐,笑应下:“自然自然,我们三人皆是兄弟,结契只是形式而已。事急从权,今后定以礼相待,古少侠见谅则个。”
“行……吧。”古吉垂头丧气,白郎君抬手已在其神檀穴上赋契完成。十七重新把两张竹床拼起来,加上周围几条长凳,三人勉强同榻入眠。
翌日清晨,三人拿着昨夜莫大帮办的入城券,兜里还揣着同莫婶用琼脂换的角银。似乎是为了管控经济,盖离城内必须使用特制的三角形薄银币。一角琼脂只能兑换十个角银,十七怀疑莫婶利用兑换比收了些服务费,可为了快速入城十七便不多计较。灰色的蚝墙上王符写就的“盖离城”浮于半空,两旁竖联提醒“入城缴费”、“禁止显形”。
三人只在等了半个时辰,很快进入城,没同逃难入城的队伍排得冗长。多半只见青壮年空洞的面旁,鲜少见老人和少儿。城内当街竖起一块石碑,清晰显示出盖离城规划图。整座城被划分为四块区域,东边是流民聚集的贫民窟;西边靠海,建有分属四圣和九子氏的船厂和码头;北面靠山,地基稳固,不少城内的达官显贵居所;南面平坦,联排的商户并联,主要经营吃穿用度的小生意,基本都是前店后家。
三人入城后简单用了些豆汤,便分作两路,古吉拿了些银钱,自告奋勇要去三合镖行分舵找旧友打听往来船只。十七和小白往南走,找个地方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