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们所猜测的。”劳拉夫人气冲冲地闯进我的寝宫。“陛下已经任命那个名小卒为他的情妇了!”

外面,晨曦如往常一般升起。不阴沉也不晴朗,不炎热也不寒冷。天气和昨天一样,前一天也是,实际上整个星期都一个样——极为平常。

这个消息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是吗?”

“在您忙着准备新年庆典的时候,陛下一直在追求她!”

“他已越界。”阿丽斯特夫人抱怨道。

“他至少该等新年庆典结束,”另一位侍女嘟囔道。

我只是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我知道这终会发生。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但还是......

我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会带她来参加新年庆典吗?如果她的任命正式的话,他可以的。

我深深叹息。想到庆典上会有人问我对她的看法,我就反胃。即使他们不打扰我,我敢肯定他们会在背后窃窃私语。

但由于我负责宫廷中的大事小情,我再也法忽视这个女人了。论这让我多不快,她终将成为皇帝的情妇。

“她什么时候受封?”我问我的侍女们。

伊莉莎女伯爵回答道:“根据传闻,尽快。在新年前肯定会的。”

到了午餐时间,索维舒的秘书送来皇帝本人的口信。他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脸色,告知我有关情妇的事,但我没有流露任何情绪。

那人清了清嗓子。“由于时间匆忙,加上宫中有更大的事要筹备,陛下希望请妇的仪式简洁些。”

皇帝的情妇不被承认为皇室成员。即使她生了孩子,孩子也权继承皇位。

然而,这并不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情妇仍可能为皇帝生儿育女。

如果所生子嗣得皇帝宠爱,他可以封为公爵或大公爵。

因此,虽然不会举行任何婚礼,但皇后通常会举办一个小小的宴会,以表示对丈夫新情妇的敬意。女孩还需要签署一份由宰相公证的文件。

“简洁?”我问。“他是希望宴会简洁些,还是完全不要宴会?”

“在如此短时间通知宾客将很困难,所以陛下决定取消宴会。”

我呼出一口气。这令我稍微宽慰,虽然只是一点点。“那么,我需要负责什么吗?”

“不需要。”秘书清了清嗓子。“陛下说,关于这件事,您需操心。”

我想他认为这很慷慨。通常如果皇帝取消宴会,舞厅仍会华丽装饰,以示庆贺。

但我如何能不操心?就在这宫墙之内,她会和皇帝共进晚餐,邀请她的朋友,签署必要的文件。

这是他体贴的尝试吗?或者他希望我表现得不够热情?也许这只是索维舒的骄傲。

“告诉他我收到他的消息了。”

他的秘书鞠躬退下。

我的侍女偷偷打量着我。每次我抓到她们的目光,她们就假装在低头做针线活。

我不会让他们看见我动摇。

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任何人的怜悯。我不想让任何人认为他的情妇能伤害到我。毕竟,我的生活并不会因为索维舒爱上另一个女人而结束。

我假装对此完全不感兴趣,再次弯腰检查我们的新年计划,指出另一处需要修改的地方。

兰特男爵是皇帝的秘书之一,他被委托向拉施塔解释成为正式情妇的流程。“宰相公证协议之后,陛下会先签名。然后你在他下面签名。”

拉施塔发出一声呜咽。

这不是她这个年纪的任何贵族千金会发出的声音。兰特男爵困惑地皱着眉看她。

拉施塔看上去快要哭了。“我明白。只是我......我不会签名。”

“哦,别担心。你可以现在就制作一个。”他拿出一支笔。

拉施塔脸红了,盯着它看。

“啊。”这时兰特男爵意识到拉施塔为何这么犹豫。“你会写字吗?”当皇帝指派兰特男爵教育拉施塔时,他说她是平民。兰特男爵以为她至少受过基础教育。

如果帝国内流传的谣言属实——特别是那个说这个可爱的猎物实际上是个逃奴的传闻——那么这就解释了她为何不识字。

没有人会投入时间和精力教奴隶读写。

“这没什么可羞耻的。”男爵轻声说。

但皇帝将拉施塔介绍为平民这一点让兰特男爵感兴趣。皇帝想掩饰这个女孩的过去吗?她真的是逃奴吗?

兰特男爵掏出一张纸。在几天之内他法教她读写,但至少可以教她签名。“拉施塔这个名字具体怎么拼写——哦,我想你也不知道。让我写出几个选项吧。挑你最喜欢的,然后记住它。”

幸运的是,拉施塔学习能力强。几分钟内,她就能复制自己的名字了。“这样行吗?”她问。

兰特男爵扬起眉毛。他以为教一个逃奴会很困难。“你做得很好。现在,让我解释一下典型的签名仪式......会有一场盛大的宴会,全国的贵族都会参加。你可以邀请尽你所愿多的朋友和家人,拉施塔夫人。”

女孩的眼睛本来就大,现在瞪得溜圆。“哇。”

“派对过后,当宰相带着文件来时,你只需签字。”

“那些文件——”

“会被宰相锁起来妥善保管。然后你只需要尽情享受皇帝的宠幸。”

拉施塔尖叫着踢腿。

兰特男爵可以理解她为何能迷倒皇帝。她对每件事都反应那么可爱,那么天真邪。“还有一件事,”他说,“这不是强制的,但是......有时皇后会送礼物给皇帝的情妇。”

“礼物?”拉施塔对这个想法叹为观止。

“皇宫属于皇后。”男爵解释道,“既然你要和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她统治的屋檐下——礼物通常意味着她对你的认可和尊重。如果皇帝又纳妾,收到皇后礼物的女人通常地位更高。”

拉施塔的声音变小了。“您觉得陛下会送我礼物吗?”

“我不会的。”我厉声道。

听到这个宣言,我的侍女们异口同声地呼出一口气。

“太好了。”

“我们担心您可能会送那个女孩东西,”阿丽斯特夫人承认,“因为这是习俗......”

“并非总是。”我说。在索维舒的秘书离开后,我查阅了最近情妇的记录。即使是我,关于送礼的规定也有些模糊。

我发现,当一个皇后送情妇礼物时,她通常会有一个理由,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情妇身份。如果有多个情妇,给新任命的情妇送礼可以防止陛下现有的情妇积累太多力量。或者,如果新情妇是皇后的熟人,是一个家族或派系的成员,或者女孩只是出身高贵的贵族家庭,哄她开心可能是个好主意。

这种情况不属于任何上述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