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拿过六爷嘴里的烟斗,也不嫌弃,自己叼上了,蹲在一边,也不说话,自顾自的生闷气。
“李木木吧。你师傅经常跟我提你。”
刘爷也不理师傅,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我。
“是,刘爷爷”
“好好好”一边笑眯眯的看着我,一边看着我身上的补丁衣服。
“你个老东西是不是活不起,活不起别活,连件像样衣服都没有。看这脸瘦的。”
刘爷看到我身上衣服之后,对着师傅喝骂到。
天地良心,虽然我和师傅过得确实不咋好,但是师傅从没在吃上亏过我。师傅一般都会在雇主家吃饭,然后给我打包一份,时不时的隔半个月还给我搂一两只兔子回来,加加油水,所以虽然我当时只有十岁,但是长得比大多数村里小孩都敦实。
刘爷说我穿的不好,这没法反驳,但是刘爷说我瘦,我自己都不信。
师傅懒得搭理刘爷,继续用屁股对着刘爷。
刘爷不是不想帮师傅,但是师傅从不接根钱财,我没帮你,你给我钱那我肯定接不了。我帮你了,给口饭还是给根金条都看你乐意。爷们不看这些。师傅的师傅就是这么教的,所以师傅也守了一辈子的规矩。
刘爷和我絮叨了很久。很多话我都不记得了,但是我着实的记得刘爷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眼底的喜欢和开心,不知道是为了自家传承能传下去而开心,还是因为看到有一个可喜的后辈而喜欢。或者两者都有。
我在刘爷和师傅的絮叨交谈中睡着了。毕竟这一晚上对我的冲击也挺大的。
有读者会问,你凭啥能见鬼。
这个是咱一肩道的一个法门,具体是啥,每天用柳条水洗脸。配合一个口诀,就能开眼,但是这个开眼和普通的道眼,佛门的天眼通这些个法门不一样,道眼看鬼看阴气,佛门看鬼看轨迹。但是我和师傅就是真真切切的能见到。很神奇。
我是被人声吵醒的,早上天还没亮附近的村民就自发赶过来。师傅和刘爷自然是守了一夜的。我是在师傅怀里醒过来的。师傅见我醒了,把披在我身上的道袍给自己穿好,让我别乱跑。便跑去和刘爷搭手帮忙了。
麻拐的棺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合上了。
刘爷和师傅正在棺材上写写画画什么。
村民们和麻拐父母待在一起,不停的安慰着。
“钉棺了,亲人再来看一眼。”
师傅高声喊麻拐父母过去。
顺带着麻拐的一些叔伯婶娘也都围拢过去。一时间围着小小的棺材,又哭成了一片。
。。。
随着师傅和刘爷的落锤,麻拐就再也不见了。
死亡就是这样的一件事,它很残忍,什么是死亡,师傅告诉我就是这个人再也见不到了。永永远远的找不到了。就和叶片融进泥土一样。
麻拐也消融了。
麻拐是不能停灵的,任麻拐父母亲人的请求,师傅也坚决的近乎残忍。横死之人不停灵,这是规矩。横死停灵,鸡犬不宁。这是刘爷棺门里的老话了。
钉棺完了,很快就被师傅领着几个年轻人抬棺进山。刘爷看得墓穴。因为棺小,所以挖得飞快。“一填土,阴阳隔绝唱城隍。”
“二填土,父母亲人勿彷徨”
“三填土,奈何桥上不回望”
随着刘爷的填土悼词,与一蓬蓬泥土,最终这里被拢成了一个坟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