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内这两日谣言四起。
那日姜芫跪在韩府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韩时要求姜芫近几日都不要出门,实在担心她又做出什么棘手的事来,每日的公务已经够多了,韩时不想分心再去理会闲事。不过此时有个就爱好闲事的人闻着味找来了。
韩时今日一整天都在大理寺协同寺卿审查韩文渊失守燕州一案,甚是疲惫,刚上马车要启程回府好生歇息。种昀嗖地一声蹿进马车内,对驾马的易朗道:“去悦心酒楼!”
种昀点了两盘下酒菜,桌上摆了好几壶酒,喝得不亦乐乎,一副不醉不归的模样。
“哎…你听说了吗?韩尚书他啊世家公子…风光霁月的人也一堆风流韵事!”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嘛…谁还没个红颜知己?”
“但是他…始乱终弃啊,未过门的娘子跪在府外都动于衷!啧啧…表里不一啊表里不一!”
“那能一样么?这盛京城里未嫁人的小娘子,谁不想嫁给他?才情与家世…尤其是相貌…”
“可是那位小娘子生得…那叫一个美,跪在那我见犹怜!”
“你小声点…别传出去了。”
右侧桌的对话飘了过来。
种昀憋了又憋,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来!来!敬你一杯!好事啊这!”
韩时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尽管目前他还没喝酒。种昀倒是开心到不行,已经喝得醉醺醺道“你要结婚…你怎么不跟我说…害得人家这两天…为你伤心欲绝的!哈哈哈啊哈哈…我跟你讲啊,盛京的小娘子们都伤心啦!”
种昀食指摇晃的指着他:“改…日…要带我去…见见嫂嫂,嫂嫂美不美?比起那个名满…额…盛京的林娘子呢?”韩时一个脑袋两个大。
“砰”的一声,种昀醉倒在桌。易朗扶起他:“大人您先自个回府,我将种大人送回种府。”
姜芫在韩府前厅规规矩矩的等两个时辰了,青芝劝她先回房歇息,姜芫不肯,一定要等到他回府,她想知道阿爹的案件处理的进展。姜芫很听话的待在府内,一步也没有踏出,在盛京,除了青芝和袁城,她再也没旁的可以信任之人。姜芫很感激韩时能愿意帮她,但她也清楚的知道,是因为有聘书在手,稍稍威胁着他,只要他强硬些,她就计可施了。现在她只能等,等韩时的消息。
韩时进入府内,看到姜芫趴在茶桌上,身上披着的白色斗篷已经脏了。韩时问青芝:“怎么不让她回屋歇息?”
青芝摇头叹息:“小娘子一定要等到你回来,嬷嬷劝不动。”
韩时俯下身,揽过她的肩,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径直走向客房,将她放在床上后,小声对青芝说道:“告诉她,她阿爹的事不必忧扰,清者自清。”
青芝听闻,眼泪夺眶而出,连忙弯腰道谢:“谢谢姑爷!小娘子这些天都吃不下饭,谢谢…她知道了会很开心的。”
“嬷嬷,我怎么躺这啦?韩尚书呢?”姜芫醒过来后,鞋都顾不得穿,要跑去前厅。青芝连忙拉住她,蹲下身给她穿上鞋:“小娘子,风寒才刚好,别赤脚在地上走,小心冻伤脚。尚书大人说了清者自清,老爷没有弃城,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狱。”
青芝扶着她坐下,姜芫眉眼弯弯,嘴角扬起:“那我得亲自再去感谢,他人在哪?”青芝为她梳理头发,微微笑着说:“大清早的,小娘子先梳妆整齐再去见也不迟,尚书大人应该是在书房里处理公务。”
姜芫轻轻敲了敲门,没反应。再敲了敲,还是没动静,易朗走过来重重的拍了两下门。
“进来。”
易朗对姜芫扬起嘴角,弯腰鞠躬:“夫人请进!”
姜芫端过青芝手中的莲子羹,脚步轻盈的走到韩时书案前半蹲下,把莲子羹摆在他跟前:“这是嬷嬷做的,很好喝,尚书大人请尝尝…嗯…还有…谢谢你。”
韩时别过头看到她笑眼如桃花般,睫毛长长的往上翘起,嘴唇也终于粉嫩起来,不似前几日被风吹过就会碎掉一般。
“嗯…放这吧。”
“好,那你记得喝,你喜欢的话再让嬷嬷做,我先回屋了,不打扰你处理事情。”姜芫站起身走了出去。
又过了十余日,案情终于告一段落。姜文渊虽未弃城,但也是守城不力,官家罢黜了他的官职,万安抚使本该满门抄斩,但种太傅向官家求情,最后只判他死刑,三日后就秋后问斩。
这些天韩时除了处理份内的公务,还天天往大理寺跑,寺卿大人一把年纪了看见他也是皮笑肉不笑的,真把这当自己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