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此处虽有旱情,却并不危及性命,为何却人烟寥寥,原来是被抢得不敢出来了。”萧寒昀叹了口气,“这些难民好不容易见着了外人,又岂会轻易放我们出去。”
“官府的人呢?”朱铭泽低声问。
“若猜的没,他们来这里后,最先抢的便是官府的衙门。”萧寒昀叹了口气,“或是官府太过凶神恶煞,他们不敢去。官府自身难保,自然也不会派人安置他们。”
朱铭泽心下焦急:“那可如何是好……”
“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先回客栈,慢慢想办法。”
也只能先如此了。
二人匆忙返回客栈,却见客栈里已经空空如也,就连店家也都不知所踪。
他们面面相觑,赶忙去了楼上。不出所料,他们的行李也被翻得到处都是。好在贵重之物都在身上,也没丢失什么。
二人早该想到的,此处百姓畏惧难民闭不出户,又哪有客栈敢开门迎客。那收钱的客栈伙计,估计也是难民所扮。
朱铭泽心态有些崩塌,坐在床上万般措:“怎么办,难不成还未到金州,我们便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嗯。”萧寒昀竟没与先前那样,说着好话安慰他,反而默认了这骇人的事实,他低声悠悠道,“这还算轻的,你根本想象不到他们逃难途中还做了什么。”
朱铭泽心思虑萧寒昀的话,只想着要如何逃出这个地方。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楼下,只见街道两侧是一座座灰暗破烂的房子,和一张张饥肠辘辘的饿鬼,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睛,正抬头盯着这处亮着烛光的窗口,仿佛随时能扑上来将他们撕碎嗜尽。
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中生出几分绝望。
“但也不必过于担忧,他们不会抓着我们不放的。”
“你想到办法了?”
谁知萧寒昀的一番话又给了他当头一棒:“咱们的马,估计被他们牵走果腹了。”
朱铭泽瞠目结舌,好一会才力说道:“那我们如何赶路!”
“走着吧,既来之则安之,总归是要活着离开这里的,我倒是妨。”萧寒昀淡定道,“最保险的办法,便是也装成难民,这样便不会被抢了。或者杀了这些人,你选哪个?”
这让人如何去选,朱铭泽捂脸躺在床上,欲哭泪。心里一急一烦,口中便满是哀怨:“我说走大路,你偏要走这条小路!萧寒昀,你不如杀了我吧。”
“这便怕了?”萧寒昀打趣道。
朱铭泽坐起又往外看了看,眼睛一亮,说道:“那些人好像真走了。”
萧寒昀不紧不慢说道:“他们又不为钱财,没有可供温饱的东西抢了,自然就离开了。”
“那便不会再纠缠我们了?”
萧寒昀也望向窗外:“兴许吧。”
朱铭泽叹气,念叨着:“先前只知天灾之下万民疾苦,却没想到竟是这番情形。况且这还未到最难得地界,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何止天灾。”萧寒昀拍拍他,“人祸亦甚。”
二人相视,都知对方心中所思。
一宵未得安寝,天刚亮时,外面吵嚷聒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