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来时,他臂弯里趴着一只闭着眼的白兔。
白白的毛茸茸的,趴在那里跟个兔皮暖炉套似的,腿都看不见。
裴桑意撇了下嘴角,伸手去戳,被屈胖躲开了。
他指指小白兔,再指自己的腿,皱起脸:“啊呀。”
又指指自己额头,皱起脸:“啊呀。”
最后指了指小白兔,肩膀耸起一头,脑袋歪过去,闭上眼扯了个呼噜。
裴桑意明白了:“小兔子受伤了,还一直昏睡不醒?”
屈胖双目突然炯炯有神,轻柔地把小白兔转移到裴桑意手中,合起双手:“求你。”
“......”
....
客房。
衣然刚睁眼片刻,裴桑意就跨进来了。
门习武直勾勾瞅着她臂弯里的兔肉,双眼发亮:“裴姑娘,你还去买兔子啦?别说,我做的烤兔是一绝!”
裴桑意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警惕地把昏睡兔往怀里藏了藏。
作用不大,却让人明白,这只兔子是他们不能吃的。
“神仙姐姐,”衣许扶衣然坐起,转身又要跪拜裴桑意,被拦住膝盖,只好弯腰行礼,“谢神仙姐姐救命之恩。”
裴桑意走近瞧了瞧依然:“已大碍,但恢复初时切不可过劳或受惊吓,完全恢复需得月余。”
说罢她指指上空,正值夏日,日头正好,“阳气足,多晒晒。”
衣许默默记下:“定不负神仙姐姐救命之恩。”
他转身去扶衣然下床,两姐弟郑重承诺了一番,裴桑意避不开,只好让门逸之把人扶起来。
“你们别动不动就跪我,”裴桑意顺了顺兔子毛,“我会折寿的。”
她就是一个意外得了点灵力的普通孤女罢了,可受不起这些。
裴桑意扁了下嘴,她得长寿。
得空的话,再寻寻亲爹娘。
伴随铁器碰撞的敲门声响起,众人回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白净纤瘦握着佩剑的手。
“清露。”来人嗓音清冷,面若含冰,双眸细长,目光带着习武之人独有的犀利。
一头黑发马尾高束,只别了一只银色嵌碧玺的发冠,发尾垂吊于颈后。
身着羽蓝底暗银纹锦缎长袍,腰系同色半月水波腰封,缀着一枚雕花羊脂玉佩,以及一条和她一身清冷装束不搭的,由金丝串起的璎珞流苏。
仿似骑着战马与敌人斡旋的将军,头上配了一支叮当作响的钗环。
裴桑意忍不住多瞧了一眼,见她径直走向彡清露,便收回视线。
彡清露眉开眼笑地迎上去,一看便知是熟识。
裴桑意看着她俩,就像看着一团火冲向一捧冰水,耳边嗞哇作响。
“以喻,你何时抵达的?”
不等答复,彡清露就拉着她往外走。
走了几步,腾地转身,笑不见眼地把女子往前揽,“姐姐,这是贶以喻,我最好的好友。平素里谁见她都得称呼永宁郡君,她可不爱听了。”
话头子一开,堵也堵不住。
县令担心女儿身体,便安排众人前往膳厅。
贶以喻黑着脸走在人群最后,看彡清露走在前面声情并茂地说书,说到激情昂扬之处,手比脚划的,她又忍不住翘起嘴角。
“永宁郡君。”裴桑意刻意慢了一步,她抚着兔头,与贶以喻齐平,“你这璎珞流苏甚是好看,可是重要之人所赠与?”
贶以喻斜睨她一眼,面露不快:“与姑娘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