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说就不说嘛。”
裴桑意噘起嘴,蹬蹬蹬越过门习武和门逸之,跨到师爷身后。
凶巴巴的。
好冷漠哦。
贶以喻神情一怔,自知刚才反应过了一些。
但在她看来,裴桑意拉开距离的行为她着实难以理解。
自己不过是说了句实话,有何值得生气的。
见裴桑意走在前面头也不回,贶以喻垂眸,轻轻撩起腰间的璎珞流苏,指腹细细摩挲着,眼底神色不明。
犯了她的忌讳唤她永宁郡君,还关心起这串璎珞流苏。
她才该生气。
膳厅不远,又有活泼的彡清露给大伙解闷,一行人不知不觉就到了。
桌上已摆了些果子和色泽鲜亮的凉菜,热菜陆续端上来,飘香四溢。
有着自己小算盘的彡清露热络地主动给每个人安排座位。
首先把亲爹安排得远远的,再把裴桑意旁边的位置空下来。
怕被门习武抢座,还摘下头上的白玉簪放凳子上做记号。
最后进膳厅的贶以喻正看见彡清露的小动作,脚步一顿,不得不立在原地打量裴桑意。
在战场拼杀已数年,贶以喻见过的残酷与血腥数不胜数,她仿似能冷静沉稳地面对任何人、任何事。
也善于看透人心。
贶家如今正得圣恩,巴结附庸之人络绎不绝,那些人虚假、伪善,自以为贶家老爷子身体每况愈下,他们便能算计通天,其实都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而裴桑意,并非自己所知晓的任一大家的子女,而她的容貌疑是惊人的。
贶以喻也算见过天子后宫数佳人,眉目如画、明艳动人亦或是出水芙蓉。
但此时在她心目中,唯独裴桑意,配得上绝世而独立。
看似不谙世事,却又有淡然于千世浮华的气质于身,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以喻,”彡清露看见贶以喻在不远处出神,拍拍自己左侧的空位,招手让她过来,“快来,同我挨着坐。”
视线不着痕迹地从裴桑意身上撇开,贶以喻这才上前落座。
吃饭这件事,裴桑意永远是最捧场的那一个。
后厨准备的饭菜,一多半进了她的肚子,其余人都放下碗筷直呼好撑时,她还慢慢吃着。
门逸之也吃得很饱了,但怕她觉得拘谨,仍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陪裴桑意吃着。
彡清露又一次被惊到了。
身为女子,母亲教她的从来都是食不过饱,吃相要优雅得体。
从没人与她说,女子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吃得满嘴油也没关系。
同样惊到的还有贶以喻。
她常年身在军营时,每顿都吊着两分胃口,食不过饱,以免战斗时困顿失了精神。
“裴姑娘的家人想必很疼爱你吧。”
一时口快脱口而出后,贶以喻才惊觉不妥。
不等她道歉,裴桑意略一颔首,语气听不出过多感情。
“我没有父母,小时候常常吃不饱。”筷子把食物送进嘴里,她又补充道,“浪费粮食不好的。”
贶以喻:“!”
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胡话。
彡清露:“……”姐姐好可怜。
一只茄饼送进裴桑意碗中,门逸之眼中坦坦荡荡地放下筷子:“是我有求于桑意姐姐,特请她前来帮忙的,桑意姐姐的确是一个人住在近南城郊的破屋里。”
县令府中厨子的手艺还不,裴桑意谢过门逸之,三两口吞茄饼下肚,擦了嘴不甚在意地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