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这么丑的。”
红黑叶子万分不满,垂死挣扎:“你可以杀我,但不可侮辱我!”
裴桑意做出恍然大悟状,摊开掌心,紫火眨眼燃起。
她将两半叶子扔进掌心的火里,耐着性子慢慢烧它:“你一片叶子,是如何成了精怪的?”
紫火初触时是冰冷的,却钻入筋叶之中,烧得红黑叶子从里到外都疼。
比那年烧得漫山遍野一片红的火还疼。
“仙子饶命,我也不想成精怪的。年复一年,被山火烧了一遍又一遍,我太疼了啊……”
不知是几年前,它突然有了灵智,提前避开了那场山火,靠着吸人精气而活。
翠绿的叶身也逐渐变红,直至发黑。
裴桑意挑眉:“年复一年?”
“对啊对啊,那场景重复发生了不知多少个年岁,我、我是辜的……”
紫火猝然窜高,红黑叶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只余下小撮灰随风而逝。
“都红得发黑了,还敢说自己辜。”
峹百笑了笑,绕过裴桑意肩头,抻长脖子去看她发怒的表情。
“你倒像个审判官似的,不论是人还是妖,若为行善者,便能得你最大的优待。”
裴桑意觉得甚是新鲜,咧嘴笑得粲然,昂首追问:“若为作恶者呢?”
峹百:“你总有办法惩罚它。”
洛贤镇彡县令的身影晃悠悠出现在裴桑意脑海里,惊堂木落下,是奖是罚,皆不由辩驳。
仔细想想,她还真如峹百所说,是个嫉恶如仇的人。
原来她还是块当官的料呢。
裴桑意有些高兴,高高蹦起,一把勾住峹百的脖颈,压得他不得不弯腰下来,抬手使劲揉搓他少了些肉感的脸庞。
“小兔子说话可真好听。”
揉搓够了,裴桑意才仰着笑脸解开被定住的喻锦岚二人。
喻锦岚不知方才发生的一幕,从裴桑意口中得知北山岭有毛僵,心口颤了颤。
两年前将士们被数只黑僵撕咬的画面实在太过惨烈,她不愿两年后再重蹈覆辙。
若毛僵来了,那勒泰必然也在。
勒朗最是疼爱这个弟弟,不知又暗中派了多少士兵跟随。
只思虑了片刻,喻锦岚便转身大步流星关门进屋,再出来时,已是周身战甲。
她像初见时那样,长发高高束起,银白色头盔夹在臂弯。
“桑意,烦请拖住以喻,连我都不确定是否有胜算,别再白搭一人。”
不多时,菘蓝也换上一身战甲,托着喻锦岚的花羽银枪长矛走出来。
喻锦岚淡淡看她一眼,接过长矛,趁她不备,抬起手刀将她劈晕。
裴桑意伸手将菘蓝扶坐在石桌旁,沉声问喻锦岚:“值得吗?”
“我既随夫君来守这边塞城池,便说不得值与不值,而是必须。”
喻锦岚对裴桑意笑得坦荡,对着马厩方向吹了声口哨。
她的马儿同她一起征战沙场,是配合间的战友。
裴桑意不近不远地跟在喻锦岚身后,送她出府,门外已有匹银白战马静候。
喻锦岚拍拍马脖子,翻身上马,长矛别在身后,她回身深深凝望阳川府。
“桑意,烦替我转告方易,我一定会回来的。”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