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未想好怎么回话,程南朔突然凑近了过来,贴近她的耳际:“你便是阿朔喜欢的女子。”
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洒落在耳边,叶君旸心里泛起阵阵涟漪,脸上突然涨得通红。
“你又脸红了。”程南朔的笑容中带了抹得意的味道。
“太子殿下,您让卑职好找。”一记低沉的嗓音打破了空气中的暧昧气氛,叶君旸转眸,心中一惊。
即便他们如此奋力赶路,还是被周衡他们抓了个正着。
叶君旸看见周衡那副彬彬有礼,笑脸相迎的样子,脑子里浮现出鸢儿染血的衣袍。
她死死地盯着这个男人,眼眸中是深深的恨意。
“本太子不要回去吃药!”程南朔大声嚷嚷着。
“太子殿下,皇命不可违,若太子殿下执意不肯医病,那卑职只能得罪了。”
周衡一点一点走近,叶君旸他们只能不断后退,最终被逼到退可退,再往后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叶君旸知道现下被抓回去,那之前所有的努力将功亏一篑。
她看着山崖下方,脑中开始冒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
从此处跳下去,应该会落入玄台湖,她自小水性极好,并可惧,只不过,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把程南朔从水里救出来。
就在叶君旸犹豫之际,程南朔脚下一打滑,酿跄了几步,直直地摔了下去。
周衡脸色骤然变得铁青,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
叶君旸立刻伸手去拉,可却晚了一步,她本也有此念头,索性也纵身一跃。
耳边呼啸的风仿佛要将人撕碎了一般,随着身体猛地传来的与水面碰撞之痛,还有种强烈窒息感。
叶君旸卯足力气往上游,可是这春日里的水比想象中寒的刺骨,身子根本不听使唤,在一点点下沉。
似乎折腾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已经累的手脚都法动弹,只有脑中格外清醒,一遍又一遍来来回回闪过阿爹阿娘的脸。
她还要报仇,可不能就这么死了,求生的欲望不断加剧,但拼命的努力根本济于事,就在绝望之际,她突然感觉到一双强壮的手臂将她紧紧地抱住了,把她从这险恶的水流中拯救了出来。
叶君旸呛咳了好一阵,才勉强缓过来,她的眼神落到眼前的男子身上。
程南朔的脸色有点泛白,乌黑的碎发湿漉漉地贴着额鬓,一双眸子里是难掩的担忧之色,“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着跳崖?”
叶君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笑了一声,“多谢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
“你是什么时候瞧出来的?”程南朔起身,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叶君旸。
“请恕民女愚笨,不知太子殿下何意。”叶君旸佯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果真日日相处,总归是容易露破绽的,如你所料,我的疯病是假,可这治病的皇令确是真。”程南朔眼眸一冷,“病而医病,可是会出人命的。”
“所以太子殿下早就知道那药有问题,那为何还要服药?”叶君旸见他已然全盘托出,不禁问出心中疑惑。
下一秒,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日哄这个男人吃药时的场景,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药有问题,哄着要陪他吃。
难怪他当时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还一把将她手中的药夺走了。
“你难道没有听见吗?皇命不可违。”程南朔的嗓音沉了沉,“只不过,这并非父皇的意思,而是我某位好皇弟的意思。”
叶君旸只觉得这中间疑团更甚,宫中处处是尔虞我诈、风云诡谲,可未曾想到,就连太子的处境也是如此岌岌可危,竟到了要装疯卖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