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与叶君旸擦肩而过的女子,与自己年岁相仿,满身绫罗绸缎,有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紧跟在她身后,唤着:“囡囡,慢点走,你阿爹阿娘还在后头给你买甜糕呢!”
叶君旸仰头,京城傍晚的天空都被这万家灯火映照地格外亮堂,她的眼眸闪着抹晶莹。
她所羡慕的不是他人衣衫之华丽,而是亲人在侧,灯火可亲。
“你也不喜欢热闹?”程南朔笑了笑。
“喜欢,只不过……热闹离我太远了。”
橙黄色的微光洒在叶君旸的侧颜上,那棱角处透露出的清冷与孤寂,倒叫人看了心疼。
两人行至皇宫正门时,守门的侍卫立刻大开城门,恭迎太子回宫。
高高一堵宫墙,将宫内宫外分成两个世界,宫内格外寂静,黄墙黛瓦,楼阁飞檐,古色古香的格调,庄重中带着些许压抑。
不多久,乌泱泱一群人便围了上来,为首的是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剑眉凤目,鼻正薄唇,这周衡换了身衣服,叶君旸差点没认出来。
“参见太子殿下,卑职接驾来迟,还望太子殿下恕罪。”他这几日快要将玄台湖翻了个遍,奈何一点太子的踪迹也未发现,没想到太子自己跑了回来。
“周衡,你好大的胆子!”程南朔叉着腰,依旧是那副小孩子的架势,叶君旸还未反应过来,眼前人已跪倒一片。
“卑职不知发生何事,请太子殿下明示。”周衡跪在地上,看不出表情。
“就是你们这帮恶人,蓄意谋害本太子,全部拖下去,重打五十杖!”
“卑职惶恐,是圣上有令,将殿下您送出宫治病,卑职谨遵圣意,可殿下却几次三番出逃,不愿配合。”周衡仗着三皇子的权势,在宫中向来跋扈惯了,可眼前人毕竟是太子,他还是有所忌惮。
“即便如此,那你们为什么打本太子!”程南朔委屈道“罢了,不如我们去父皇那对峙。”
“卑职正有此意。”周衡知道三皇子既未惩罚自己,定然早已想好应对之策。
宫里的廊道很宽,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段红漆雕花的柱子,叶君旸一直垂着头紧跟在程南朔身后。
她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若是日后跟在这样一位并实权的太子身边,处境必然艰难。
走了好一会,一众人停在金顶红门的大殿外,殿里殿外皆饰金龙和玺彩画,惟鎏金卷耳瑞兽香炉的兽嘴顶盖上方,泛着柔柔白烟,散发着淡淡檀香。
“太子殿下,请。”周衡此时的模样极为恭敬谦和。
程南朔大步踏进去,但他身后的女子却被拦下,周衡淡淡道:“姑娘的身份,恐不宜面圣。”
叶君旸本也未想进这大殿,毕竟天子威严,足以让她心生惧意。
“她是本太子的救命恩人,既然你要拦她,那本太子也不进去了。”程南朔耍起了小性子,拉着叶君旸就要离开。
“姑娘,在下刚刚多有冒犯,还请您随太子一同入殿。”
果然狗随正主,周衡此刻的模样,倒让她想起了黄温,虚与委蛇,叫人恶心。
两人进了大殿,殿内的最上方皇帝穿着金色的龙袍端坐在那金漆雕龙宝座上,眉间透露出久居上位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地上还跪着一男子,一身淡黄锦袍,发束金冠,身姿挺拔,肩臂宽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