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才人独自走得飞快,连朱樱都跟不上她。
她绷着脸分开人群,为了不被她们看出来自己的狼狈,将头昂得高高的,脊背笔直。
强撑着走出了倾云殿,在路过纯妃的鸳鸾殿时终于绷不住了,趁四下没人快速抹了一把眼泪。
朱樱好不容易追上她,气喘吁吁:“才人、才人!您等等奴婢。”
看见她眼角挂着的水痕,心疼道:“您哭一场、或者骂奴婢也成,别一个人憋在心里难受。”
云才人转向她,眼神呆滞,喃喃问道:“她...还会担心我难受吗?”
不会了吧,她都那么厌恶自己了。
姐姐...为什么?都已经那么瞩目了,还要在众人面前挖开那些隐秘的心思?
凡时凡事,都被姐姐压了一头。云才人时常觉喘不过气,前头好似有座大山,她怎么跑怎么赶也翻不过去。
旁人越惜于她的寡淡,就越惊艳云初袖的娇艳。
一母同胞,旁的唤作珠联璧合,到了她们姐妹身上,云妩心生来只是云初袖的陪衬罢了。
就连她的名字...
云心已出岫。
姐姐是翩然出岫,妹妹就只是心之失吗?
她偏不要旁人将她们相提并论。
云初袖和许皇后交好,她便答应替裴贵妃办事。
云才人心中郁气积攒,脚下恰好有石子挡了她的道,她将此当作了发泄口,一脚踢开——
石子高高飞起,越过了鸳鸾殿的院墙,砸在某个软物身上。
软物“嗷”地一声吃痛,狂吠起来。
云才人脸色煞白:她她她她打中了纯妃养的的狗!!!
随即一墙之隔传来了思琅心疼的声音:“哪里来的石头?娘娘,陛下,酪奴的后腿被砸伤了。”
纯妃闻言担忧道:“严重么?快传御医呀!”
又狐疑道:“缘故的,又没起风,怎么偏偏掉下来个石头,还这么巧差点砸到陛下?思琅,你出去看看。”
云才人趴在墙根听了一会儿动静,听见纯妃要派人出来查探,连忙拉着朱樱离开了此处。
慌乱之中,忘了墙脚下是一片湿泥,杂乱的脚印留在上面令思琅心生疑窦。
回去禀了纯妃和邰文璟,纯妃满脸怒意:“臣妾就说不会是缘故来的!”
邰文璟将人拥入怀中,为了安抚她,即刻吩咐何玉衡:“去查,今日有谁在这附近鬼祟的,和鞋印比对之后带来让纯妃处置。”
何玉衡本想劝劝邰文璟,抬眼见纯妃泪眼依稀靠在邰文璟肩上,心疼地捧着那幼犬伤着的后腿小心查看。
罢了,他带上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找人问话去了。
拂尘半搭,温煦的面色下,何玉衡心中不忍:如今这宫里,一条狗的命都比人值钱。
查需要时间,纯妃就顺势在邰文璟面前上起了眼药。
“陛下……臣妾觉得,岑贤妃近日行事怪异,不似从前了。”
二人在院中长廊席地而坐,好似一对寻常恋人。
“她怎么你了?”
邰文璟紧张道,立马上手翻来覆去地检查。
纯妃羞红了脸,轻推了他一下:“臣妾没事。”
邰文璟这才放下心来。
“陛下,臣妾是说,岑贤妃今日遍访嫔妃,似有邀买人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