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文璟就道:“既然如此,诸位一路辛苦,就随魏总管前去蛮夷第下榻歇息吧。”
何玉衡与魏寅初分别是邰文璟与裴太后身边的大总管,裴太后微微皱眉,但仍是对魏寅初点了个头,魏寅初这才动身。
邰文璟几不可察地从鼻孔中哼出一声,身后何玉衡自是察觉到了,与沅瑜对视一眼,微微摇头。
待他们走后,裴太后恢复了面表情的神色,似乎方才的高兴都只是装出来的假象。
邰文璟面露嘲讽:“太后何必如此着急?是见那云国二殿下有些像昔年的祝小公爷,才难掩关心的?”
“陛下慎言!”沅瑜语气严肃,不赞同道,“您不可对太后娘娘这样礼。”
“那又是谁教得沅瑜姑姑用这样的语气对朕说话的?”邰文璟不怒反笑,合着太后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只会要求他是吧?
“沅瑜!住口。”裴太后阖眼,脸上是藏不住的厌恶之色,“陛下难道不知?云国的这位二皇子殿下,最出名的不是他的才干,而是自幼体弱缠绵病榻。年前被一巫师所救,需日日服药才勉强能同正常人一样生活。”
裴太后话中的指责意味刺痛了邰文璟,他反驳道:“朕能从何得知”“那哀家又从何得知?!”
裴太后厉声打断了他,字字讥讽,都深深敲打在邰文璟的自尊上。
“陛下!再过三日,您就到到弱冠之年了。先帝在您这个年纪不仅能够亲政,还会到民间去亲历百姓之苦乐,回来反思政策不足之处,而不是像陛下这样每日好高骛远,不务实也!”
又是先帝。
他总是活在别人的影子下。
邰文璟扯出一抹苦笑,漫不经心:“昔年皇祖母亦不会像裴太后一般玩弄权术,恋栈不去。”
沅瑜与何玉衡俱是一惊,将头埋得更深了。
两人伴随裴太后和邰文璟的时间最久,深知这对母子吵架的时候谁都不能插嘴,否则更是火上浇油。
裴太后目光中透着浓重的失望。
她玩弄权术?若不是邰文璟初登大宝时年幼尚不能自理,成年后又不堪用,她何苦劳心费力做这吃力不讨好的角色?她大可以在他大婚后就放权,眼看他手中的皇权一步步被世家权力架空,沦为个傀儡,她什么也不需做,仍是裴家的太后,有上荣光。
而今被裴家认为她忘恩负义,又被邰文璟认为她有吕后之心,才真正是个笑话。
邰文璟见人应声,以为自己占了上风,继续滔滔不绝地试图刺痛裴太后,反正他也所谓了。
“朕还以为太后自知颜面对父皇,没想到还是朕将太后的脸皮想得太薄了些!”
裴太后深吸一口气,语气平和地反问:“哀家有何不敢?先帝托付哀家抚养陛下成人、将大梁江山交还到陛下手中,哀家都做到了,只望陛下能不辜负先祖的这一番基业与昔年辅国大臣的教导。”
不要让所有人都失望透顶,不然那大梁也就完了。
气上头的邰文璟显然没有接收到裴太后话中的真实含义,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太后自己心里知晓,朕可是难以启齿。不知太后午夜梦回之际,见到父皇那张脸,会不会羞愧自己与祝小公爷的私...”“够了!”“陛下!”
裴太后一声怒喝。
与此同时,殿外岑清宴急切的叫喊将她与邰文璟从暴怒的边缘给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