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慢慢地走下山，程十鸢想回头再看一眼那个人，奈她控制不了身体，只能任其下山。

程十鸢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一段记忆格外的清晰？而且自己的思绪也格外清楚，不像之前那般恍惚。

为什么？

程十鸢来不及找到答案，这具身体已经来到了方才那人说的清泉边，泉水清澈见底，弯下腰的那一刻，她终于看清了这人的样貌——与死在她匕首下的那张脸悄然重合。

程十鸢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猛地惊醒，抬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穆清寒略带担忧的脸。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穆清寒脸上的担忧消散，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淡然。

程十鸢慢慢地坐起来，摇了摇头，一副惊疑不定的模样。

穆清寒见状，起身给她倒了杯水，递了过来：“做噩梦了？”

程十鸢接过水，慢慢地点了点头。

穆清寒没有追问做了什么梦，只是道：“你先缓缓吧，我去告诉阿许你醒了。”

穆清寒转身离开了房间，程十鸢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黑了，房间里点了蜡烛，烛火摇曳，映进她的瞳仁，她盯着烛火怔忡片刻，又把目光转向手中的茶杯，水中倒映着一张脸——她自己的脸。

程十鸢长吁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慢慢喝了一口茶。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下一刻言如许倏地推开门跑进来，后面跟着穆清寒，言如许一进来就嚷道：“姐！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程十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让你们担心了。”随后又问：“我怎么了？”

言如许趴在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我刚才想叫你吃晚饭来着，结果怎么叫你都不醒，我担心你出事，就进来看看，发现你脸色特别差，担心死我了。”

看程十鸢缓过来了，穆清寒问：“所以，你梦到什么了？”

言如许瞪了他一眼，不满道：“你这么着急问干嘛？等阿鸢姐休息一会不行吗？”

程十鸢忙道：“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然后把梦里的场景一五一十交代了。

言如许听了大吃一惊：“你，你是说，你做梦梦到你变成上次那个要杀你的混球了？”

“……嗯。只是不知道梦到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穆清寒道：“应该是真的。”

言如许问：“你怎么知道？”

穆清寒慢悠悠道：“回春皿可不止会帮你收集灵魂。”

程十鸢睁大了眼睛，仿佛明白了什么。

穆清寒继续道：“若我没猜的话，你杀了他后，进入你体内的不仅是他的灵力，还有他破碎的灵魂，不过只是少数，所以你看到了他生前的经历。”

他停顿片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半晌喃喃道：“这可不太妙啊。”